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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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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栽赃,能提前预料到承露盘出世,又提前在山阴县安排一拨土匪,隐忍三年,只为了陷害王妃,也太巧了。”叶九终于阴阳怪气地出声。

“你放肆!”叶娉婷怒道:“我与父皇说话,有你这狗奴才插嘴的份,滚出去!”

然而叶九没滚出去,却有人从外面滚进来了。

来人是在刑房里看守其他弄玉使人犯的羽林卫首领裘文德,小心翼翼上来,先跪下来,刚道:“圣上……”

“有话就说。”天熹帝脸色已经差到极致。

“七个弄玉使都说要翻供,说是被屈打成招,根本不知道赵明忠偷承露盘的事,什么背后主使也全是他们编的,只要圣上见他们一面,死也甘愿。”裘文德道:“有两个试图寻死,还好没死成。”

“这才真是巧!”叶娉婷咬着牙关道:“父皇来之前,他们已经指证中宫,如今看父皇来了,忽然冒出个韩胡子,这七个奴才又想翻供,这里面果然有个大阴谋!父皇千万不可相信他们……”

天熹帝脸色阴沉如墨,许久没说话,段长福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出声,众人也都安静下来。

“提他们上来,听听要说什么。”

七个弄玉使提上来,有两个头上还包着布,鲜血沁出来,正是之前受刑招供的吉祥和钱阿贵,其余人也十分狼狈,一上来就喊冤不迭,大喊:“圣上明察,奴才该死,被屈打成招,污蔑中宫……”

阮平也叫起来,道:“案情已真相大白,求圣上明鉴,中宫清清白白,我等奴婢虽死无怨。”

“父皇千万不可相信他们,”赵王顿时急了:“白纸黑字写好的供词,老七可以作证,之前的供词都是实话,现在翻供才是阴谋,求父皇明察。”

“一个两个,都叫朕明察。”天熹帝看了眼前案上的证词,自嘲地笑道:“一边说是中宫指使偷了金铜,害死朕的孙子。一边说是朕的儿子自己偷了金铜,害死朕的孙子,一个个言之凿凿,人证物证俱在,指望朕来断案,都觉得朕天生就长了一千双眼睛,能知道真相……”

满室无人敢接话,天熹帝似乎也真是年纪上来了,其实确实这世上的大案,极少会有一个水落石出的结局。方其慎真的不敬天子吗?江南四族真的有谋逆之心?樊城王真的不顾满门抄斩的风险藏了甲胄兵器在家中?连史书都没有答案,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天子来裁夺。

而天子似乎真的已经无法裁夺了,只是抬起眼睛,看向太子,太子站在那里,落落无尘,神色平静,像极了皇后。

“关于真相,儿臣倒是有个猜想,不过需要验证一下。”萧邈却在这时候淡淡出声。

天熹帝挑了挑眉毛。

“我倒忘了,你还是主审官呢。”他话中不是没有嘲讽的,萧邈知道他的意思——当初就是你要查这案子,才让朕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事已至此,证词都无关紧要了,弄玉使也好,韩胡子也好,都可能是受人指使,也可能是真话,从正反面都说得通。可以是中宫指使了弄玉使,又处心积虑安排韩胡子扳倒赵王,也可以是赵王本就自己偷了金铜,嫁祸中宫。依靠证词做出决定,不仅不能保证真相,也不能服众。”萧邈淡淡道:“这也是我审这案子,一直不从外找证据的原因。”

太子勾了勾嘴角——这家伙顶着被人诟病严刑逼供的风险,原来是为这个。

萧邈从一开始,就只要最坚实的证据,不只是为了逼近真相,更是因为这案子特殊。

“知道你意思了,”天熹帝冷冷道:“这样怕担责任,之前揽这担子干什么,尽管说出真相就是!”

“我一直在这案子里找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我想,为了权力,没有什么是不能推翻的,唯一不变的,是一定是因为收益大过损失,才会去做。除非小皇孙死去比活着的利益更大,赵王夫妻才可能自己害死小皇孙,嫁祸中宫,我两度验尸,也是为了找出小皇孙死于散魄针的铁证,最后找到了。我以为这就是赵王夫妻无辜的铁律,但我似乎忽视了一件事……”他再次叫道:“方子溪。”

方子溪低声应道“在”。

“方师兄这样刻苦钻研刑法和验尸,想必对人体已经无所不通了。”他问方子溪:“但我们之前走错了路,我们一直找小皇孙的死法,但人的死法太多了,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如反其道行之,找会让赵王放弃小皇孙的原因,三个可能,一是小皇孙死后下的针,以尸讹诈,这个已经排除,查出来小皇孙确实死于散魄针,二是父皇已经厌弃了小皇孙,二是小皇孙有什么必将夭折,或者会失去继嗣能力的疾病。”

他说一句,虞青就感觉赵王夫妻的脸色苍白一分。

方子溪的神色一震。

“方师兄想到了吗?”萧邈问他。

“这样的疾病虽多,但两轮验尸还查不出来的,只有一个。”方子溪似乎不愿相信:“骨痨。”

“如何验证?”萧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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