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1 / 3)
萧邈他们追到石虎林的时候,刺客竟然还没有逃走。
而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那个人。
他显然比那些士兵们要敏锐得多,甚至可能在刺客冲到石虎林面前,他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不然他不会在这里。
石虎林高高的石柱在月色下呈现一种冷漠的白色,矗立如树林,最为高大的那一根石柱上,用朱漆柱子支着琉璃顶,镇着一只虎状的脊兽,脊兽顶上,站着一个穿着羽林卫朱袍锦衣的青年。
这地方是最难镇守的地方,萧邈从过军,一看地形就知道,如果整个春华宫周围当作战场,最难守的关隘就是这个,自然要给最厉害的人。如果这世上可能有一个人能是虞青说的天狼星降世的话,也只能是他了。大周久未经战火,洛阳城中百官对于真正的武将已经没了概念,只知道是武举的探花计修鸿,不知道他如同虞青听的那些演义故事中的人物一样,是不世出的将星。
所以萧邈让虞青把刺客往这里赶,因为知道这里有个计修鸿。
“嚯,还真有个天狼星。”虞青拍手叫好,一抬手把小白收了回来,笑道:“邪道,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吧,我们快往旁边让让,别被误伤了,天狼煞气可不认人。”
华亭山的寒风吹着计修鸿的衣衫,如同猎猎的锦旗,他的鬓发墨黑,脸色却白如美玉,一双眼睛如同寒星一般,冷冷地盯住了这个刺客。
而他的手中,挽着一把满弓。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身形,仿佛天生就是为挽这把弓而生的,朱漆巨弓足有七尺,被他硬生生拉得如同满月一般,仿佛他的手臂只是弓的延伸,而他背上绣着的雁翎,就是他的翅膀,那雁翎正因为他的动作而舒展开来,仿佛要带着他羽化成仙。
弓上的箭,从正面只能看见一点寒光,正是箭镞的尖,刺客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说明这支箭,瞄准的就是他的眉心。
“不得妄动!”魏王大声嚷道:“此人是朝廷重犯,一定要留下活口。”
不怪赵王和他在诸子夺嫡的局势下都能结成联盟,魏王这人确实是一派赤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知此时波谲云诡,但他是替赵王做事,这人去问仙殿盗金针,十有八九是想毁灭证据,跟皇后和太子脱不了干系,最怕死无对证,所以一定要留活口。
但魏王既然发话,陈公公自然也不甘示弱。他现在一点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了,带着一队净卫也跟了过来。
“这刺客身上带着案件的重要证物,要是放跑了,我看羽林卫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吧。”他高声道,全然不是老人的声音,而是太监的尖声。
要论到打配合,没有比羽林卫和宫里内侍更近的了,净卫和羽林卫本来就是互相协同的,厉害些的,如羽林卫所属的龙禁尉的首领裘文德,就是奉承过李福子的。更是有传言,当初天熹帝建长安宫时,一众言官联名进谏,赐了当庭廷杖,上百人,抱的是法不责众的心思,但李福子一个眼神,羽林卫就知道谁打重的谁打轻的,一样的十廷杖,最后轻的当时就能行走,重的打到瘫痪卧床,联名的众人顿时土崩瓦解。
陈公公这样说话,已经算直白了,换了其他羽林卫,早就明白他表面上是说不要放跑刺客,其实就是想让他当场射死刺客,免得刺客嘴里说出别的来。
“放肆。”萧邈冷冷道。
陈公公瞥了他一眼,垂下了头,但实则没当回事。都说内侍跋扈,确实有跋扈的本钱,他只需要对天下的主人负责,而太子是将来的主人,萧邈虽然是主管此案的钦差,但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叶九自己明白这道理,心想那站在望楼顶上的羽林卫显然也知道。夜风中,他仰着脸,看向那高处衣袂飞扬的羽林卫,这样的年轻,这么好的功夫,正是春风得意,自然是要识时务的。
但叶九不知为何,心中有点隐忧。也许是因为这陌生的羽林卫身上气质太过冷漠,他似乎并不在意是谁在说话,只是紧盯着自己的目标——空中的那团黑影,仿佛他箭下瞄准的并不是关乎小皇孙一案的刺客,而是一只寻常的野兔,或者一个校场的靶子。
魏王也知道羽林卫和净卫之间的勾结,脸上神色顿时忧心起来,他嚷了一句“这可是关乎皇室……”
他话没说完,因为萧邈的目光如刀,瞥了他一眼,都说萧邈喜怒不形于色,但熟人还是知道他什么是在发怒的。
可惜扮作陈公公的叶九并不在乎。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站在脊兽之上的计修鸿,忽然道:“嘿,拉弓的人,你把这人射下来,咱家让裘文德赏你黄金千两,如何?”
裘文德是龙禁尉首领,羽林卫也是他手下管辖的,这话与其说是利诱,不如说是威逼。显然是不顾萧邈在场,要图穷匕见了。谁知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听了许多命令都不为所动的计修鸿,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有名字。”他冷冷道:“老阉奴,记住了,我叫计修鸿。”
一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