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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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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其乐融融地回到长桌,东方为尊,公良敦和巩相互相谦让着,最后是巩相坐在东面的上首位。

“今日本就是家宴,没有君臣。”

单吉秋见他对巩相这般的谦逊,不由得想起单父在他面前几乎折弯了的腰,记忆里,好似从未见父亲在公良敦面前直起身子过。

苦涩的藤蔓自凉州贫瘠的沙地蜿蜒,延伸,又从夜幕下婆娑的石榴树枝枝头,冒出尖儿来。

单吉秋站在原地,这满园的其乐融融不属于自己,他们以慈悲的眉目怜爱着她这幅身躯,却对灵魂里的自己怙恶不止。

在舒园时,巩鸿宣曾说:“我在凉州可帮五妹妹好好地出了口恶气。”

他以抢断了单家供应皇家药材之路,向巩妹殊邀功,这行事,巩家人似乎心照不宣。

而公良敦,距离自己跳崖寻死也不足半月吧?他已能备上厚礼,在巩府,在明月昭昭之下,和他们谈笑风生。

是了,乌蒙山的深林之中,她曾听匡晁说,“巩相给的期限只到月末,若再找不着良娣,我们无法交代。”

“告殂相替,鬼录不清”,这招换生替死,根本就是他们的合谋!

公良敦以及巩府上下,他们个个都是元凶!

如今却还对自己笑得如此温柔,说着体贴的话语,炫耀着如何将自己如蝼蚁般的父亲踩在脚下。

“殊娘,快过来坐”,窦夫人朝她招手,巩相和公良敦说笑间也朝她看来,席间的每一张脸都高洁华贵,单吉秋却恨不能冲上去将他们撕碎!

“挡在这儿干嘛”,身后一只手轻轻将她往前推了推,在剧烈的恨意吞噬她的理智之前。

明明庭院那么宽敞,偏偏巩念苏就要从她站的地方过去。

“苏娘”,巩姜轻斥了一声,领着她朝公良敦和巩相拜礼。

单吉秋敛气心绪,也随着走了过去。窦夫人指了指公良敦身边的空座,单吉秋却只当没看见,坐在了巩念苏的一侧。

巩念苏白了她一眼,低声问,“吃错药啦,以前不是挤都要挤到太子身旁坐吗?”

“今日,我偏就想挨着苏沐坐。”

巩念苏习惯了她的任性,赶紧捂住她的嘴,“你给我小声点儿。”

窦夫人并不喜欢巩姜,是以也不喜欢巩妹殊同她们亲近,但碍着巩相在,只得隔着几人问:“殊娘,你不是要去更衣吗?”

单吉秋摆了摆手,道:“算了,还是吃饭要紧。”

窦夫人无奈,只得对着公良敦说,“她啊,一贯的馋嘴儿”。

公良敦以笑致意,满是宠溺,好似他真的是一位体贴入微的郎婿。

大哥巩鸿德还在哄着戎金玉,往她的碗碟中夹菜,因为巩相和太子在的原因,戎金玉并不敢太过明显地表现出对他的不满。二哥巩鸿宣已经斟满酒,走到公良敦的面前,好好敬谢了一番,大致是感谢他对自己所办差事的认可与支持,解谷兰如今十分满意自家郎君,如此通晓世事。而三郎巩鸿修,明明他即将成为太子府詹事,他却只认真地吃着自己的饭,除偶尔太子或巩相谈起某件事情时问起他,他才会回说几句。

曹夫人伺候着巩相的用膳,窦夫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宴席,她共备了十三种酒,凡献一酒,从以两道菜肴。

巩姜也只顾自己吃饭,偶尔端起酒杯,望望高悬的月,神色便又落寞两分。

巩念苏也只顾自己吃饭,但多了个单吉秋在身边,她便又多了同她抢菜的乐趣。单吉秋却无法尽情,她虽坐在席面的末尾,却忍不住尖起耳朵偷听前头的谈话。偶有“凉州”有关的词一出,她便心头一怵。

是以,在巩念苏提出要同她划拳时,她也只敷衍地点头,敷衍地玩,然后也败得理所当然,酒便一杯又一杯地淌入了腹中,直到,她从微醉,至半酣。

“殊娘,怎么还在跟殿下赌气吗?”解谷兰与她正对坐着,瞧着巩鸿宣正坐在公良敦身边的空位上,虽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见神情,也知是太子在提点他,便压低声说,“不是二嫂嫂说你。殿下毕竟是储君,他能屈尊来参加我们的家宴,已是最大的让步。你刁蛮任性,在家里怎么样都行,可对太子,还是得适可而止,毕竟,莫说那良娣比你先入府,即便是你先成了太子妃,往后的后宫佳丽万千,又岂止一个单良娣。”

“二嫂嫂,这是何意?”

解谷兰继续说:“那单良娣既已跳湖,五妹妹又何必伤害自己,与那死人置气,不就是再晚些时日成婚嘛。”

伤害自己?巩妹殊当真是个因为婚期推迟,就以死相逼的主儿吗?

“我......”单吉秋一时无语,转头想从巩念苏那里得点信息,就见她撇了眼,哼道,“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真是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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