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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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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我们这些后宅妇人啊,可都紧着羡慕大嫂呢。”

“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戎金玉的声音缓缓道来。

“大嫂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解谷兰双手一摊,“譬如现在,大哥能陪在嫂嫂身边。哪里像我家宣郎,此时还替父翁在太府寺瞎忙活呢,哪里顾得上我。”

得,单吉秋又一次扶额,这俩妯娌,是不能好好说话的。

果然,就又听戎金玉说:“宣哥儿才华卓越,不光深得父翁喜爱重用,听闻弟妹家,还想把你的庶妹妹嫁过来做良妾,当真是稀罕这门女婿的。”

单吉秋听着二人互揭伤疤,面上温和的笑容逐渐僵化,她扯着一个假笑,希望此时能天降神人将她带离便好。

目光瞥见一袭淡青色的身影过来,单吉秋也顾不得其他,朝来人挥了挥手,急道:“三哥哥,我正巧寻你有事呢。”

巩鸿修的脚步一滞,原是今日正巧无事,便早到了些。往年他若得空,这种家宴,他一般也会早些到场,一来符合礼数,二来他不习惯拖延。

但他那个骄傲的五妹妹,甚少主动与他搭话。

今日......巩鸿修停下脚步,身后的小厮提着食盒默默地去了后厨。

他看着一贯张扬的五妹妹朝自己走来,金帘梳的缀珠随着步伐一前一后,半点端庄不见,瞳孔中掩藏的不喜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单吉秋只当看不见,同一个沉默疏离的人待在一起,总好过那头聒噪的酸话。

他们二人站在庭前的石榴树下,树上已经挂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实,圆润饱满的鲜果压弯了细枝条,巩鸿修身高腿长,有两颗红石榴恰巧垂落在他的头冠两侧,神似稚童头上扎着红绸的包髻,单吉秋忍不住轻笑出来。

巩鸿修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没事找事,戏弄自己,冷硬地说:“五妹妹,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去忙了。”

“诶,等等”,单吉秋拉住了他,指了指他头顶的石榴说,“我想吃石榴,三哥哥可以帮我摘几个吗?”

巩鸿修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爬上了树,任凭地上的单吉秋指挥着,“诶,左边那个更红一些,不不不,还得再往上一点一点,对,对,就是那个。”

单吉秋接过他递下来的一个,又说,“还有那边那个,看着好似更红些,我要那个。”

刚开始单吉秋还有些不好意思提要求,但她实在不想再过去陪两位嫂嫂,便只能厚着脸皮挑剔着。但话说着说着,便顺了口,好似回到凉州时,缠着兄长给自己摘枣儿,非得在一片还没熟的绿枣儿中,选那树尖上最红的几颗。

“不是那颗,不是,哥哥,你再往上走走,那儿有红透了的。”

兄长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所以在她提出,“哥哥,敦郎儿需要的天山雪莲,我怕底下的人不识货,哥哥亲自去跑一趟,好不好嘛。”

单吉柘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还笑她,“真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兄长了。”

单吉秋那时哪里知道,那一句话,成了她此后数年的枷锁。

忆及此,眼泪如失禁般奔涌,她原是微微昂着头,所以巩鸿修第一个看到了她满眼的婆娑泪水,心头有什么滑过,艰涩难止。

单吉秋赶紧低下头,忙不迭地伸手去擦,身后响起侍从行礼的声音,单吉秋当是巩相回来了,慌忙转身去行礼。

她原本眼中含泪,见到来人,却怔在原地,如跌入冰窖,又如被烈火烹油般灼烧,睖睁的双眸淌着止不住的眼泪。

晚霞已经褪去,天色暗沉如垢,虽四下已掌灯,但那张脸依然在她的泪水里扭曲变形而显得狰狞可怖。

“怎么了,这是?”巩相赶紧上前,心疼地询问,“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巩鸿修赶紧从树上下来,朝公良敦一拜,“参见太子殿下。”随后,他又拉了拉身侧的单吉秋,示意她行礼,即便二人即将成为夫妇,但太子乃储君,见储君怎能不拜。

单吉秋赶紧低头曲身,公良敦却先一步走了过来,单手轻抬她的小臂,温润的声音在耳畔传来,“殊娘,不必多礼。”

他的指尖微凉,似有尖刺透过肌肤的纹理直接刺到了血脉,单吉秋不禁打了个寒噤,脚下虚浮无力。

她被一左一右的公良敦和巩鸿修扶住,才面前支撑。

巩相见她神色有异,十分担忧,急问:“可要再找邹太医来瞧瞧?”

单吉秋总算回过了神,轻言:“不必了,应是刚才沙尘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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