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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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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罩布,盖住这座深院,任风吹啊吹,它却散了又聚拢,半点不给阳光偷溜进来的机会。

公良敦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太子府长年累月地烧着沉香,每日的寝具和衣服都会放到熏笼上熏蒸,单吉秋半眯着眼,觉得连天上的云都是袅袅香烟汇聚而成的,昏昏欲睡。

他在她身边时,她总能酣眠一场。

回建州后,他常常不在,她就常常失眠。失眠时,她又不敢打扰他,就抱着小被子,去书房的小榻上待着。后来,他连书房也时常不在,她就只能熬,熬几个夜,身体乏了,便又能浅浅睡上一觉。

公良敦将怀里的小猫轻轻放至床榻,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手掌轻抚过自己的脸,喃喃自语,而后便是寝殿门吱呀一声,轻轻闭上。

单吉秋随着那一声“吱呀”,睁开了眼......

~

东苑的书房,匡晁早就恭候在此,见公良敦过来,赶紧行了个礼,道:“太子,方士们已经被安顿在大相国寺。法事会从今夜开始,持续进行十四天。”

公良敦点头,算是知晓。

匡晁犹疑着问出口,“这世间,真的有如此诡秘之术吗?”

生死有命,修短素定。可同年同月同时辰生者,命格一致,若施以秘术,则可祸福交替,转嫁吉凶,甚至换生替死!

没有先例,是以公良敦也并无十足把握,“太医和巫医都已经诊治过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这对良娣而言,太残忍了......”

公良敦捏紧的双拳,狠狠砸向燕几,震得近处的雁足灯架晃了晃,赤目猩红,“可她等不得了了!”

太医说她已行将就木,就连巫医开的那几贴秘药也在渐渐失去效用。

为今之计,只有方士所言的,换生替死。

公良敦跌坐在圈椅上,倦眼乜斜,“匡晁,我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抬手,示意匡晁退下,余光却在瞥见雁足灯架上的油灯时猛地一惊,他飞快地掠视过燕几上整齐排列的书籍,偏少了最重要的那本。

“贡吉,贡吉!”匡晁瞬间明白过来,跨步出门,急急唤着贡吉。

贡吉还从未见过这位冗从仆射这般疾言厉色,问自己:“燕几上的那本无名古书呢?”

“书?”贡吉想了想,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值得这般大惊小怪,“哦,早上小银跟我说,良娣昨日从殿下书房取了本杂记打发时间,让我记得跟殿下说一声。”

“坏了!”公良敦疾步往西苑去。

匡晁在后面,叮嘱贡吉后,紧随过去,“快去寻小银,就说那本书殿下还未看完,让良娣先还回来。”

“一本书而已啊~”贡吉望着匡晁同样着急离开的身影,心中不解,碎碎念着,“如今这良娣,这般不受宠了吗?看本书的自由都没有了?”

但他只得领命,不情不愿地去西苑的后罩房寻小银。

“古书?你说良娣昨夜在殿下书房里拿的那本吗?”

看到贡吉点头后,小银慢悠悠地解下围裙,说:“成,我待会儿将这碗羹汤送过去的时候,就跟良娣说。放心。你看你一本书着急成啥样了。”

“不是我着急啊......是匡侍卫......哎呀呀,我也说不清楚。”

公良敦在软榻的锦枕上看到了这本书,只像是随意地丢在此处,他蹑足走过去,淡黄色的竹纸封面并无被翻阅的痕迹,他稍稍松了口气,页缝上的一点血红色却将他打入冰窖。

他翻开那一页,正是那句:“同庚者同生,同生者同命,同命者,血为媒,告殂相替,鬼录不清。”

那个“殂”字,被一滴鲜红的血盖住,还未凝干。

“秋娘、秋娘......”公良敦慌乱无神地唤着。

春姑听见声音,忙跑进来,躬身说:“殿下,良娣刚才说有点闷,嘱咐婢子把午膳备在湖堂,她和大金先往那头去了。”

公良敦步子仓皇凌乱,还好湖堂不远,通过三折的曲廊,跑过一段平桥,便可至面相月湖的亭子,可这里空无一人,只有穿堂风呼啸而过。

“殿下”,大金在他们身后行礼。

“良娣呢?”匡晁问。

“良娣说想吃殿下前些日子带回来的雕花蜜煎,命我去取些,她在湖堂等我啊。”

说完,她四下张望着寻找单吉秋,湖堂拆掉了避风的格子窗,敞亮得一览无余,根本不可能藏人。

“啊!良娣!”大金的一声惊呼,手中的三足莲花玉瓷盘应声落地,她指着不远处的太湖石下,一对金缕鞋,几只朱钗,叠放等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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