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岭箐4(1 / 3)
大自然的厮杀让习惯了都市文明的众人沉默片刻。
只有冷梵在这个发生在自然界的故事中寻找隐喻。
陆恒川的讲述中雪豹、公鹿和小母鹿分别代表谁,冷梵并不清楚。
在她看来,两只鹿都是他,而那只冷酷无情的雪豹才是陆恒川。
“这一幕有照片吗?”尹桐好奇地问。
“拍野生动物的那几位摄影师或许有吧,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在他们拍摄经历中其实也不算什么。”陆恒川淡淡地说。
他完全不看冷梵,将手中的纸条放到茶桌上说:“该下一位了。”
卢博文从故事中回过神来,“对,聿哥抽到的这张是谁写的?”
冷梵云淡风轻地抬起头,“是我。”
她的余光注意到陆恒川去拿茶杯的手顿在身前。
正当冷梵装作不经意地要继续向下说时,茶几猛地一晃,桌上的茶杯和酒杯险些掉在地上。
“始作俑者”的谢芃慌忙道歉,他是想去够抽纸的。
大家这才发现这位性情中人被陆恒川的故事感染得两眼通红,他惨淡一笑,意外有几分与性格不相符的痞气来,“这对父女太惨了。”
“……”
其余人面面相觑,陷入沉思。他们理所应当的以为是情侣鹿,但谢芃这么理解好像也不是不对。
“芃芃,别难过。”林泽聿拍着他的背,“听你梵姐说点高兴的事。”说完,还向冷梵使眼色。
冷梵苦笑,这个话题大概高兴不起来吧。
她脑子里萦绕的还是贡嘎雪山中的一幕幕,她最想忘却的就是陆恒川。
鬼使神差地写下这个话题时,全然忘了一旦被抽到,她还要说自己的故事。
“我想忘记一个人。”冷梵听到自己这么说,“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信任他、敬爱他,可他随意地对待我,甚至羞辱我。”
陆恒川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背。
冷梵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大家都知道文博专业就业面比较窄,但是因为我很喜欢就坚持找本专业的工作。当时有一位亲戚给了我一些转行建议,我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方向。因为我没有顺从他,所以他很生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羞辱,是我现在说出来都要被消音的程度。”
其他嘉宾眉头紧锁。言清浅眼神慌张地左看右看,那副“怎么回事,不是说个高兴的吗”的疑问几乎写在脸上,而谢芃的两只手握在一起不安地搓来搓去。
大家一下子都不怎么敢看她,反倒是一直在躲避她视线的陆恒川紧紧盯着她的面庞。
冷梵旋即轻轻一笑,“不过那又怎样,他说的话可以像插在我心里的一根钉子,也可以像随风而去的羽毛,全在于我怎么想。我难受了一段时间,花了些功夫才想明白这一点,但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了。”
“那你和那位亲戚现在呢?你有没有还击呀?”言清浅好奇地小声问。
冷梵抬起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瞳中泛着锐利的光芒,“自那之后我和对方再也没联系过。不过,现在能和各位坐在一起录节目,就是我最好的反击。”
她的语调不急不缓,像是在赞颂一副充满诗意画卷。对于不快的往事,她既不暗自生气,亦不怀恨于心,如江河一样让它流淌,又似山林一样将它隐于万物。
他们都以为冷梵不过是个文静的漂亮姑娘,却不想在几句话里窥见了她娇俏之下透着寒气的锋芒。
霎时间,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冷梵弯着嘴角,用猎人般的口吻点了点题:“虽然我已经不再受这个人的影响了,但是曾经敬爱信赖的人变成了伤害我的人,这件事的性质让我有些难以释怀。我希望当其他人说起这个人时,都要恍惚一阵,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认识对方,大概那时才是真正忘记。”
“哦——”嘉宾们异口同声地喝彩道。
林泽聿更是慢节奏地拍起手来,“梵妹子厉害,这是一种大悟。你做得对,忘掉他,彻底忘掉他!”
只有陆恒川沉默着,只配合出一张稍显轻松的表情。
而冷梵仅摆出一张笑脸。
她讲的故事是真的,她家里确实有这样一位亲戚,只是她最后那句话另有所指罢了。
没人会知道,也没人在意。
之后他们又抽了两个问题,内容是“印象最深的一次旅行”和“第一份收入的用途”,分别来自尹桐和言清浅。
非常巧合,今晚被讨论的都是女生们提出的问题。
但冷梵后面没再被点到,也没发言,她一只耳朵静静地听其他人的声音,一只耳朵竭尽全力地听自己的心声。
她不想在这样下去了,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而且这个人举着“拒绝”的盾牌,将她的一切关切都拒之门外。
这样的自己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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