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1 / 3)
面对骆清原向自己宣示对关稷雪的主权,还暗中贬损自己一番,燕明烛虽然故作轻松地曲解他话中的意味,但是心里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见到关稷雪的时候,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着某些内在而深刻的联系。
这种感觉挥之不去,却之又来,十分地温暖,十分地亲切。她一双眼睛像只小鹿般水光润泽地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甚至还对他紧盯不放,带着不安与强作镇定。
可他当时只觉得一见如故。
后来就是他们锅碗瓢盆、酸甜苦辣共同度过的一段时光。泥土里长的,水里游的,一些很常见却总会被人忽略的食材,在她的手上承载着满满的烟火味,闻到就让人开心。
羸弱的身体仿佛是未燃尽的灯烛,重又点燃起来,血液中未完成的大梦和逆天的野心,顷刻间如同春日抽发出的柳枝新芽,在枯枝上复萌,地上的败叶也被点染成一片青绿。
稷雪收敛起父母的遗骸之后,拉着他靠着他肩膀哭泣良久,一边说自己没事,一边口口声声念着骆清原的名字,对他旧情铭刻入骨,也恨之入髓。
他忍耐着没有将自己注定无疾而终的情感宣之于口。
她离开之后,他一遍又一遍抄着食谱和心经,等了一个月、三个月、一年两年她还是没回来。
他收拾旧院落,才发现唯一可以拿出来念想的是这些被剪得细长的红丝线。红丝线的触感绵软而细腻,就像是她温柔的青丝。
刚才那个骆清原就是被她放在心上惦念,为他欢喜为他哭泣的青梅竹马吗?燕明烛回想了一番他们刚才交锋的情状,捂着胸口轻咳一声,眼底透着晦暗的锋芒。
不过骆清原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远非稷雪可以托付之人,就算她心慈手软,他也绝对不会再让这个人继续存在……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拉着他一起垫背。
燕明烛的心绪几回变化,疲惫不堪,最终在暖和的温热中解开围巾摊平,仰面躺倒。即使在沉睡中,他屈着腿,眼皮底下还能看出眼珠在快速转动,显然他睡得极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出了一身汗,惊醒过来,头发湿漉漉的,枕着的围巾被他彻底压平。
他的手触摸着冰床的表面,已经没有任何寒气往上冒,但冰床仍旧冷硬。
“咚咚咚”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巨响和刀兵相接的声音,燕明烛仅仅盯着玄关处的法阵。不一会儿,玄关处出现一缕耀眼的光芒,他立刻意识到法阵已经被人破坏。
“明烛,你怎么样?”燕明烛抬眼,只见关稷雪身着一件艳红色的披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我没事。”燕明烛深吸了一口气,虚弱不堪地说道。
将追杀进来的守卫击杀之后,她收起剑,急忙跑到他身侧,解开结界,将身上的红披风接下来扣在他身上。
不过看到他头上的汗,她愣了一下,随即将他拉起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他点点头,刚拾起冰床上的围巾,就被她拉着胳膊带出去。
“你这样一个人过来,会出事的。”凉飕飕的冷风刮过他的耳廓,刺得他耳朵发疼。前来围困他们的人有特别多,关稷雪挥起剑,燕明烛便感觉到有一股热乎乎的气流飞溅过来。
关稷雪手中挽着剑花,听到他的话,勾起一抹笑:“你被太子的人捉住,我们还出了贪梦雪蚕和银翼两个内奸。我的时间刻不容缓,必须先把你救出来,再找别人算账!”
说着,她带着燕明烛躲过一阵接一阵的飞剑串流和术法攻击,一路朝着南边的方向跑。
“身后的人还没甩掉吗?”已经越过了楚王府的位置,燕明烛暗中叹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问道。
关稷雪感觉到他的手没抓着自己,不由收紧手中的力气,低声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再多绕几圈。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新的安全的地方,你不知道,我带你过去。”
她的表情十分神秘,燕明烛默然片刻,问道:“去新的地方,是因为之前的地方已经被摧毁了吗?你的表哥他们,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他们的情况不是太好,几乎全军覆没。”关稷雪说着,神色变得悲伤,咬了咬唇,说道:“我要先救你,等到了那个地方,我们就会有转机。”
“好吧。”燕明烛叹了一口气,任由她抓紧自己的手臂,在黑暗的森林中穿行。
看着方向,他已经猜到目的地会在哪里。
“玄鸟塔……”他呆呆望着那座高塔上神鸟展翅姿态。
幼年时,他被燕明满绑架到这个地方,被推进去之时,不可避免的绝望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此后的十几年时光里,他每每想起里面窒息的一时一刻,都会恨不得将玄鸟塔全部摧毁。
在银翼的话语中,他的母亲也被人设计,丧魂于此。
“你们怎么会选择这个地方?”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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