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神影纤尘(二十八)(1 / 3)
对于一个君王来说,“给予”是他最大的价值。
对于一个威严的君王来说,他可以主动给,但其他人不可以主动要。
司炎以为桑桑是懂的。
而桑桑,她当然是懂的,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这次,谢郎中开了很贵的药,于是司炎又往卖药的赵老头那儿又跑了一回。
何氏去了河边洗衣服,黄大柱和黄杨、黄柏在地里割麦子,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黄珍儿一个人在家。
黄珍儿进屋给桑桑送水,见她总是躺在屋子里,怕她气闷,于是建议到院里一起晒太阳。
桑桑确实觉得屋子里又阴冷又霉气,遂接受了黄珍儿的建议。黄珍儿十分细心,怕桑桑被风吹到,还拿了一件薄被给她盖在身上。
秋日的风冷,但阳光却是暖融融的,桑桑眯着眼,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又回到了她的小院子。
黄珍儿无意之中抬眼,简直要看呆了去。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透明,长长的发丝散在椅背上,一缕又一缕地反着光,缱绻温柔。纵然是着粗布挽荆钗,也不掩其雪颜玉貌,像一尊巧夺天工的玉雕。
黄珍儿忍不住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桑桑嗅到陌生的气味,不由睁开了眼睛,见黄珍儿正一脸呆滞地探她的鼻息,忍俊不禁道:“这是在做什么?我没死呢。”
她这一笑,更是犹如绚烂的秋花般夺人眼球,黄珍儿慢慢放下手,似还在梦中一般道:“你真好看。”
桑桑忍不住调皮道:“嗯,我娘也这么说。”
黄珍儿听了也笑,“我娘也这么说过。”
桑桑道:“你娘果然疼你。”
这话算是撞进了黄珍儿的心坎:虽然她家男丁不多,但是阖村上下,没几个被娘亲这么疼的,连洗衣服都不叫她一起去。
是以她跟桑桑絮絮道:“我娘说生我前找高人算过,那高人说我是旺家女,是享福的命格,我娘也就没让我做过什么苦活累活。”
说着说着,黄珍儿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准是我娘骗我的,我见了你才知道什么是享福的命格。”
“我?享福?我怎么不知道。”桑桑摆摆手,只当黄珍儿说的是恭维话。
“你还不享福?秦郎君又去给你买药去了,赵老头的药不便宜,昨日是当的是匕首,今天怕不是又要当东西了。”黄珍儿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
桑桑愣了愣,“……他去买药了?”
“当然啦,要不然还能做什么?”黄珍儿一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桑桑不知该怎么让黄珍儿理解这件事,话说的很是含糊。
“那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黄珍儿好奇道。
“……”桑桑摇摇头,一副“不好说”的样子。
黄珍儿见状更是好奇,“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桑桑听罢,不免露出犹豫为难的神色来。
黄珍儿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说,而自己一个未婚姑娘,问这种事情的确莽撞,是以她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你们一看就是很有缘分,命定就会认识的那种。”
“命、定?”桑桑把这两个字在口中咀嚼了两下,轻嘲地一笑。
如果早知道这“命定”的意思是“一定会没命”的话,她一定不会进宫面君。
桑桑敷衍几句,之后黄珍儿又和她闲聊了许多事情,桑桑每每想把话题岔开就点评几句她手上的针线。如此几回之后,黄珍儿倒向她请教起了针线。
桑桑针黹方面并不精通,不过以她的见识,指点起黄珍儿是绰绰有余。俩人说到兴起,桑桑也会上手帮她绣两针。
“对了,秦郎君衣服上有两个大口子你发现了没?”两人说着说着,黄珍儿就想起了这事儿。
桑桑自然是摇头:屋子里光线昏暗,她连自己的衣服哪里好哪里坏都看不清,更不用提是别人的。
黄珍儿好心道:“要不我给秦郎君补一补?”
桑桑见她如此热心,便顺嘴道:“好啊。”
那衣服其实是黄大柱的旧衣,司炎今日离开时穿的则是他新买的成衣,与其说黄珍儿补的是司炎的衣服,不如说她是心疼自家的东西。有了桑桑的首肯,黄珍儿便开开心心地去屋里拿衣裳了。
那旧衣就放在炕上,黄珍儿早晨给桑桑送朝食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把衣服拿出屋子对着阳光下展开,桑桑果然看到了手肘处有两个破破烂烂的大口子。
“这口子太大了,还是得打个补丁。”黄珍儿说罢,便将衣服夹到腋下,开始兴致勃勃地从小笸箩里挑合适的布头。
这衣服手肘处早就磨得透了光,以黄珍儿的手艺,确实需要补上个补丁。但桑桑知道若这件衣服补了补丁,堂堂王君定是不肯再穿了。
那边,黄珍儿已经挑出了两块布头,正比划着怎么剪裁才能美观些,忽然听见一旁的人道:“给我吧,我来补。”
黄珍儿不知怎的就感觉脸热,手也跟不受控制了一般,立刻就将衣服塞给了桑桑。
桑桑虽然平日里做的多的是穿珠子,但她素来手巧,眼也毒,刚才不过一眼,心里对怎么补这件衣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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