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六年之隔（1 / 2）

回到曲城，林晚荞在恍惚中挨到十二月，白珊多次给她打电话都没有接，褚砚的消息都是许翊告诉她的。

案子在12月下旬结束，褚砚因过失杀人，被判7年。

林晚荞当时正在清洗珍姨换下来的衣服，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哭了起来。

“还好，能熬下去。”她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哭着又笑了起来。

七年，不算太久。

许翊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进去吧，我来。”

年底，褚嘉言一家到曲城过年，嘟嘟又大了一些，已经会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咿呀呀地找人说话。

许翊下厨，做了一些菜。

白珊比起上次见面，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按褚嘉言说的，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日子就这样过去，临近高考，珍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许翊打算将她送往医院，却被她拒绝。

林晚荞知道，她大限将至。

许翊也知道。

高考前一天，珍姨拉住他们俩：“好…好…考……”

高考第一天结束，她和许翊两个人，谁都不敢往家走，害怕噩耗降临。

挪到晚上，出乎意外的，珍姨坐在轮椅上，等着他们，明亮的眼睛，挂着笑，精神特别好。

晚上，还喝了点汤。

第二天，高考结束，许翊就像得到预兆一般，拉着刚出考场的林晚荞往家里跑。

珍姨依旧坐在门口，邻居阿姨陪在旁边，她让邻居帮她换了一套新衣服，暗红色的旗袍，头发盘在脑后，看上去十分精神。

看到两个人回来，她扯着半边能动的脸笑了一下，“真……好……”

邻居说：“她刚洗了澡，她………”

邻居跟着抹眼泪，“她要跟你们告别。”

林晚荞知道，撑着她的那口气没了。

孩子长大了，她没有牵挂了。

许翊拉着林晚荞在轮椅前跪了下来，喊了一句：“妈！”

“欸…”珍姨苍老枯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放在他的头顶：“真…好……”

她的手挪了一下，林晚荞跪着挪过去，头顶的手，在夏日里凉得吓人。

“珍姨……别…别走……”林晚荞死死抓住她的手，呜咽起来：“我真的…失去太多了……”

“别……怕…”珍姨把手收回去，两个手放在身前，眼睛轻轻地闭上。

“妈！”许翊跪在前面，痛哭出声。

邻居踉跄进屋，拿了一个打火机出来，一束火苗在她鼻前亮起。火苗长亮不灭，人已走远。

“她走了。”邻居声音低哑，“很安详，没有遗憾。”

林晚荞只觉得脑袋一声嗡鸣，她又送走了一个亲人，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喉咙一瞬间僵硬，她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泪水像决堤的河流，肆意流淌。

许翊拉着她给逝者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把珍姨的遗体推进屋里，然后进屋翻找爆竹。

邻居从屋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许翊：“你妈说，首饰给荞麦，你拿钱。”

许翊盯着生锈的糖果盒看了眼，塞给林晚荞：“你先保管好。”

紧接着，许翊拿出一串爆竹点燃，扔在外面。

他按照习俗，跪在邻居面前报丧。

林晚荞一直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坐在珍姨的遗体前，身体仿佛被抽空一般，无力再动。

褚嘉言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曲城，帮着操持。

丧事办得简单，三天就结束了。

许翊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老式的首饰还有一张银行卡。

他按母亲的遗言，把东西分了。然后带着林晚荞去银行查存款，里面竟然有三十万，足够他读完大学。

看到存款的那一刻，许翊突然在自助提款机前面蹲了下来，抱着头，放声大哭。

那样的哭声就像是大坝决堤，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林晚荞把他拖了出去，让他坐在路边的花圃上哭，自己点了根烟。

过了许久，林晚荞突然说：“我们去考个驾照怎么样？”

许翊擦了下眼泪，盯着她，沉默很久很久。

“这很合理。”他说。

生活总要继续。

高考出成绩那天，老徐给他们打了电话报喜。

许翊715分，录取宾市传媒大学。

林晚荞713分，录取宾市财经大学。

林晚荞看到成绩的时候，不自觉的会猜测，如果是褚砚他会考多少分，会选什么专业。

许翊一举拿下状元，老徐高兴地给许翊申请了奖金。

状元的身份，让许翊得到了市里县里高达20万的奖金，加上珍姨留的钱，足够他读完大学。

在拿到驾驶证的第三天，林晚荞去看了眼珍姨，就离开了曲城。

许翊接了摄影，开学抵达的宾市。

大学第一年，林晚荞除了必要的课程以外，其他时间几乎被褚嘉言安排满了，周末跟着出差，周一到周五没课的时候都在公司。

她担任贴身秘书，近距离学习公司管理。就像手艺传承一般，褚嘉言手把手教她怎么跟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