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3)
最毒的鸩酒。
并非不知她当年蓄意的接近是怀了私心,可他还是愿意完完全全地接纳她,若说对小冷梅怀了一份怜悯,对她就是十成十的怜爱,也甘愿成为她摆脱伶俜的棋子。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重捶。
他恨啊,恨裴衍横刀夺爱,恨家人愚昧被蛊,也恨自己羽翼未满任人宰割。
多种仇意交织覆盖,他想要嘶吼谩骂,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此刻,也切身领会到卧薪尝胆的真谛,实不该将愤怒发泄在无用之时。
那些日子里,喊破了喉咙,也传不到裴衍的耳中,徒劳无益。
“裴衍——”
他掐着喉结发出气音,喉咙愈发干痒,却是无济于事。
一门之隔,裴衍单手揽着秦妧,用另一只手重燃灯芯,在火光燃亮时,用指尖弹出一颗糖球,飞落在裴灏脚边。
从外观看,很像少时兄弟间挣着吃的润喉糖。
裴灏红着眼看向屋里,喉咙处噎了三个字——假惺惺。
可他发不出来,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那年十岁的他从裴衍手中夺走一颗润喉糖,快速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站在石阶上顽皮地挑衅着。
裴衍当时什么也没说,可隔日就拿着一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温笑着问他够不够吃......
从那时起,他隐约觉着,长兄看似温良,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若按此推之,长兄现在对他实施的诸多报复,也未必是因为卫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夺”走过秦妧。
但这与他何干?
当年敬成王意欲与侯府结亲时,仅仅考虑的是府中的庶子,是秦妧自己拿了主意,主动接近了他这个嫡次子。在这场婚事中,他算是被动的一方,裴衍为何单单报复他?
这时,负责照顾裴灏起居的老汉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糖球,忐忑地递到了裴灏嘴边,“二爷快吃吧,对嗓子有好处。”
裴灏盯着糖球,面色不善。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扭头不理时,裴灏竟张开了嘴,含住了那颗糖球,连同鼻腔倒流的液体一同吞咽了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颤着手,在土地上写下几个字:饿了,上菜。
老汉惊讶不已,赶忙跑向灶房准备饭菜。世子有过交代,不能饿坏二爷。作为仆人,不管兄弟俩的感情已经破裂到何种程度,也不管世子要如何处置二爷,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事。
此举,连静坐房内的裴衍都觉诧异,可转瞬恢复淡然。
而与此同时,与秦妧相触的右腿上倏然传来湿热,他垂下眸,掀起衣衫,双眉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血……是来了小日子吧。
扯过搭在榻围上的薄毯裹住秦妧,他不再耽搁,起身向外走去,月白的裾摆上有片鲜红的血渍。
懂得都懂,却无人敢多瞧一眼,除了还杵在原地没力气回屋的裴灏。
望着兄嫂远去的背影,裴灏紧抿淡唇,掩在袖中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
当马车驶离农舍时,拂晓已至,夜风徐徐,吹散了许多纠葛。
山路很是颠簸,秦妧揉着眼皮醒来时,发现小腹上覆着一只手。她刚想动,却听见一道疲倦的声音——
“给你捂捂,别乱动。”
秦妧慢吞吞趴了回去,直到回府才发现自己弄脏了男人的衣衫。
“我......”
寅时已过,裴衍没有进府,而是让人取来官袍,直接在马车里更换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秦妧不可碰凉水。
秦妧心里暖滋滋的,转身与迎出来的暮荷对上视线时,还没来得及收起嘴角的笑。
晨曦已至,炊烟袅袅,主仆二人在路过山鹃苑时,瞧见
不少忙东忙西准备膳食的厨娘。
暮荷笑道:“自昨儿知晓三奶奶有喜,大夫人可是一夜未眠,丑时就让人赶往侯爷那边送信儿去了。”
秦妧缄默,对高门大户而言,添丁本就是件大事,何况侯府已十三年没有出生过子嗣了。
闻氏有了喜脉,压力会自然过度到长媳身上。联系起自己的处境,秦妧陷入纠结,裴衍无微不至的关心令她动容,可两人之间,是否有了超出合作关系的感情呢?
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壁垒,是该填平还是置之不理,成了一道难题。
想起自己最初的想法,她讷讷问道:“暮荷,你想一直留在侯府吗?你要认真回答。”
“啊?”
暮荷有些懵,她自然是想嫁人的,可身为婢女,又是陪嫁,哪有选择的余地?
陪嫁......
忽然意识到自家小姐话里有话,暮荷眸子微亮,隐约察觉到这是一次试探。
她端正态度,用力地点点头,“奴婢愿意一直服侍小姐和姑爷,绝无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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