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魂一去讵能还(2 / 2)
,只要将军如实答了,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允棠有条不紊地为萧卿尘点起茶来。
“你——”伍巡不敢置信,“你竟用万家几口的性命来威胁我?永平郡主可...”
“永平郡主已经死了!”允棠冷冷打断,“她倒是长行走在日光下,行事坦荡,光明磊落。可恶人是因此放过她了,还是阎罗殿因此不收她了?都没有,事实是她坠入万丈深渊,连个全尸都未曾留下,还徒留一世骂名!”
伍巡垂下眼眸,膝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允棠向茶盏里注入开水,雾气蒸腾,她语调放缓,又道:“你说,我这杀母之仇,该找谁报呢?”
伍巡的嘴巴张了又张,心中似在天人交战。
萧卿尘厉声道:“上次你在崔府,误导崔老将军,此事是太子殿下所为,我是不是该治你个构陷储君的罪名?”
“我从未说过是太子殿下!”伍巡忙抬头辩解。
说完,发现两双眼睛正直直盯着他。
“小公爷,郡主,抱歉,我是真的不能说。”
“好。”允棠面无表情,“既然如此,伍将军请自便,不送。”
伍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样?我可以走了?那万家人呢?”
萧卿尘从允棠手中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伍将军此生,应该再也见不到万家人了。”
“你——”伍巡双眼猩红,“你要做什么?杀了他们吗?”
萧卿尘放下茶盏,啧声道:“伍将军相信你的主子心狠手辣,却觉得我请万家人是来喝茶的,对么?”
伍巡目呲欲裂,将拳头顿在案几上,咬牙道:“你可是皇太孙洗马,我不信你会屠杀百姓!”
萧卿尘轻笑一声,“那伍将军还留在这做什么?”
伍巡愤怒起身,他嘴上虽这样说,却万万不敢拿万家人的性命去赌。
萧卿尘轻叹口气,道:“你实话实说,我保万家人无虞;你不说,即便今日万家人不死,你主子也早晚会因你的过错杀了他们。”
正在伍巡踌躇之时,允棠又轻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来,伍将军觉得自己所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伍巡身子一抖,面容逐渐扭曲,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当中,他日日借酒消愁,便是意图麻醉自己,只看怀中银钱,不问是非对错。
可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戳在他的心尖上,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痛苦,一瞬间大肆翻涌,将他吞噬,最后再也受不住,捂着脸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允棠也不催促,只是和萧卿尘默默对饮。
半晌,伍巡终于哭够了,深吸了口气,道:“起初我只是想帮帮万夫人,可我即便卖了老家的祖宅,也没多少钱,想让她们娘三个安稳生活,根本就不够,机缘巧合下,有人介绍我去做私军,说钱给得多,又轻松,又是为未来的太子殿下做事...”
见萧卿尘瞪回来,忙解释道:“我当时真的是以为,是在为当今的太子,彼时的珺王做事,因为一开始做的都是一些,珺王没做好,引起百姓非议,去弥补安抚;或是去教训些妄议珺王无能,不堪东宫之位的长舌之辈。”
“可后来,事情逐渐变偏离,我们所接到的任务,也不再是我能理解得了的。一起做私军的兄弟安慰我,帝王心术嘛,有几个不狠的?妇人之仁如何坐拥天下?我那时年少,加上万夫人的果子铺刚开业,还没赚到钱,便没多想,都照着做了。”
“可接连发生两件事,让我知道,我是真的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伍巡神情落寞。
“何事?”萧卿尘问。
“第一件便是永平郡主的事,我们接到任务的确是追杀,但被告知的是追杀一名辽国来的女细作。当时说,马车内的所有人,都就地正法。可我直到见了永平郡主的面,才知道是她,她让乳娘抱着孩子逃走,自己引了追兵,追她的人太多,我根本没法下手,只得掉头去追乳娘。”
“乳娘给我磕头,央求我放了孩子,我于心不忍,便扯了她的衣裳,挂在悬崖边的树上,谎称她们坠崖了,等我回去找永平郡主的时候,她已经...”
允棠的手一顿。
萧卿尘又问,“你说还有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没派我去做,是听出任务的兄弟回来说的。”伍巡顿了顿,“小公爷,你说会保万家无虞的。”
“我以项上人头担保。”萧卿尘一字一句。
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伍巡长吁一口气,道:“他们假传军令,告诉刚从战场撤回来的珩王,回过头去救原亓,也就是他的表弟,害珩王身陷囹圄,最终战死。”
咣当!
允棠手一抖,茶盏倾倒,茶汤在案几上迅速蔓延开来。
“到底,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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