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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潆潆跟着宝霞在偌大府邸中七弯八拐,走到一处偏僻安静院落。院内绿蔓青芜,屋前青竹繁茂,廊下繁花似锦盛开,屋舍青瓦在阳光下耀着光,整个院落幽静又别致。
进入房间里,红木珐琅家俱奢华,镂刻玉雕摆件雅致,绣品精美颜色亮丽,屋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宝霞笑道:“这芜悠院是平日夫人静修时住的,不像其他地方吵闹,女郎可静心休息”,又去拔步床铺好了床褥:“女郎可先休息,待会儿我来叫女郎”。
“女郎还有什么吩咐吗?”宝霞给晏潆潆倒了杯茶水,笑着指指隔壁厢房:“我就住隔壁,有什么需要唤我一声即可。夫人交代,待女郎熟悉我,我再搬到外间贴身服侍”。
他们是真心对待自己。
此刻,晏潆潆才觉心中有所踏实,季夫人的温柔软语,宝霞的周到服侍,让她从最初惶惶不安到有归家之感。只是,不知接下来是否也如此顺利呢。
想到马上要见到季将军,央求他对晏家施以援手,晏潆潆毫无倦意,她坐在月桌边凝神细思,回想哥哥们交代的细节,心中的腹稿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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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纶卧室,季夫人在床边向他描述和晏潆潆见面之事。
“模样顶顶好,人也温柔,茗茗和她相比,还是稍逊了些,我想子亮只要和她好好相处,会喜欢她的”。
“喜不喜欢,都由不得他。你和他说了这事没有?他怎么说?”
季夫人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他今儿出去了,还没回来”。
季纶顿时怒火中烧:“他又去找茗茗了吗?”
季夫人连忙宽慰:“他出门又不一定就去找茗茗。何况你不和佑德交代过,让他看好女儿吗。佑德总归是听你的话的”。
“他若回来,第一时间和他讲清楚,晚间让他们小年轻一起吃饭,熟悉熟悉”,季纶恨铁不成钢般叹了口气。
丫鬟进来通报,晏潆潆过来请安,季纶忙让进来。
晏潆潆进入里间时,中年瘦削男人坐在床上,气宇轩昂,气质凌厉又带着些许温润。晏潆潆扑通一声跪下行叩拜大礼,季纶夫妇叠声叫丫鬟拉起。
“乖女,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季纶道。
晏潆潆被宝霞搀起,听到这声“乖女“立马红了眼,她强忍眼泪道:“给将军请安。将军府愿履行婚约,实是救小女于危难,大恩大德小女及晏家没齿不忘。家父于囹圄中有写一封予将军的亲笔信,详细讲述他蒙受不白之冤的是非曲折,望将军念之过往,能救家父于水火”。
这封晏潆潆阿耶的亲笔信,是当初大哥想方设法营救阿耶时,阿耶在狱中所写,主要是希望婚约能履,照拂晏潆潆,再详细描述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牵扯到的各种人事物,以及晏鹤予对事态发展,各个人物的各种推测,并未有一语关联求援。
季纶看着信,想他晏鹤予写信时尚是人间一人,他看信时,晏鹤予已是阴间一鬼,天之骄子跌入尘埃只是眨眼间,一时老泪纵横,季夫人赶紧递上手帕,晏潆潆站在一边也默默抹泪,只是二人的哀伤各不相同。
季纶收了情绪,宽慰晏潆潆:“你阿耶与我幼时玩伴,曾同寝同学,感情深厚,后你阿耶从文我从武,才天各一方。我与他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你不来潭州,唇亡齿寒,我亦不会袖手旁观”。
“乖女安心,现在我知道了事情原委,你阿耶的事情,我自会联系京城安排妥当,与圣上力争,你与子亮的婚事,我正让人查看吉日,这周便行周公之礼”。
晏潆潆心潮起伏,百感交集。哥哥们和她曾经设想的各种可能,全无发生,季将军在此地与小皇帝无异,权势滔天,却对她温声细语,关爱有加,似乎晏家的变故从未发生过,又明知风险和争议,毫无疑问地相信阿耶所说,或许不久后她就能回京重见家人,她抽抽噎噎止不住哭泣。
季纶夫妇好言安慰,让宝霞带着晏潆潆在府里四处逛逛,既是熟悉环境,又是散心,晏潆潆感激涕零,心中想着今后一定恭顺长辈,肃敬有礼。
傍晚时分,几个丫鬟抬着箱笼到芜悠院,说是为晏潆潆置备的各类衣裳,又传话去神池轩晚膳,夫人和小将军已在那儿等候。
想着是季夫人的心意,晏潆潆赶紧在送来的衣裳中挑选了件华贵又不张扬的浅绿散花如意云烟襦裙换上,心跳如雷般和宝霞匆匆赶去。
这神池轩是建在一波碧潭边的水榭,碧绿潭水中荷叶翠荫,荷花亭亭,蛙声阵阵,晚霞映在绿波中,红绿交织,更显此处柔情旖旎。
晏潆潆在门口停了下来,隐约能听到母子说话声,她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脸上的笑容,既不显得谄媚又不陷于假意,极力自然地走了进去。
季夫人见她进来,温声指了指手边的位置,笑道:“潆潆,坐这儿”。这位置在季夫人和季从蔚中间,晏潆潆顺从地坐到指定的位置,只觉浑身肌肉紧绷,眼睛只敢看着眼前金光闪闪的碗箸。
未婚夫季从蔚的样貌,她进门抬眸时看到了一瞬,是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勃然英姿,穿着件宝蓝色菱花纹绸袍,视线盯着手中酒盏,没有看她。
这会儿晏潆潆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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