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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陇里(九) 就没有玫瑰花吗?(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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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显然没有说实话, 如果换成是张鹏飞这些人,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问易秋与杨于波到底说了什么, 问易秋立场和感受,问易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易秋想想就觉得头疼,她又不是神, 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真好,陈慕山并没有这么问。

“我要走了。”

他主动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 易秋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出境以后如果有事我会想办法联系你。对了, 小秋, 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从缅甸给你找一个。”

他说完, 甚至认真地举了个例子, “翡翠怎么样”

“你要给我切一块石头吗你有钱吗”

“我有。”

陈慕山踩着河岸边的淤泥, 边说边往前走,“可惜太脏了, 现在不能花。小秋你等着吧,等我以后洗干净手, 正儿八经地在尤曼灵那里打工,一年不够十年嘛, 总能给你切一块石头。”

易秋靠在车窗上, “陈慕山,我不喜欢翡翠。”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花, 鲜花。”

陈慕山揣起手,“你故意的吧,中缅边境上种的花都是罂粟。”

“就没有玫瑰花吗”

陈慕山一怔。

易秋又重复了一遍, “一朵都没有吗”

“有。”

陈慕山停下脚步,“你说有一定就有,等着啊,我给你找一朵回来。”

易秋放下手机,车里的空调吹得她有些冷,她回过头看向后座,刘艳琴的儿子东东把自己缩成一团,正蹲在后座下面。自从易秋把他从三溪木材厂接回来,他就一直不肯说话,易秋走到什么地方,他就跟到什么地方。

“吃饼干吗”

东东抬起头,看着易秋犹豫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易秋从包里翻出一块威化,撕开包装袋递向后座。

东东站起身接过来,又迅速地缩到了后座下面。

易秋把车里的空调调得小了一些,转身抱着胳膊,看着低头吃饼干的东东。

饼干很脆,里面的巧克力夹心也很香,他咬了一口,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易秋忽然觉得,这个笑容,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距离她在大街上捡到陈慕山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物质文明飞速发展,吃穿用度日新月异,小小的一块饼干,也翻出了无数的新花样。

二十年前的易秋还太小,从来都记不起,她在街上捡到陈慕山的那一幕。她只是不断地听旁人跟她讲,当时那个少年脖子上拴的铁链有多可怕,穿的衣服有多脏,看着易秋的眼神有多凶狠。然而,当她向他抛出一小块掰碎的小饼干时,他竟温顺接住了,放进嘴里,含化也舍不得咽下去。

然后易秋牵起了他的铁链,一路重复着“大狗狗,大狗狗,大狗狗”牵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了尘土飞扬的街道。

说到底,易秋这辈子,也就给陈慕山喂了一快她吃剩下的饼干。

后来,陈慕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那块饼干,因为那一次荒唐的牵引,因为两个完全没有成熟的认知,突然碰撞在一起。他心甘情愿做了易秋的大狗狗,而易秋心安理得地抚摸着他,抱着他,陪伴他,也玩弄他。

看着他穿着贴身的棉毛衫,翻着肚皮躺在床下任凭她逗弄。

“信任”如此珍贵的东西,那么轻易就交付了。

用现在的观念来讲,这无疑是ua。

所以,就算如今易秋仍然决定把一个孩子从深渊里带出去,她也再不会像对待陈慕山那样,去对待眼前的孩子。可是,如果当年的陈慕山遇到现在的易秋,他会生活得更好吗他会走上现在这一条路吗

易秋也说不清楚。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哪怕是一段孽缘,冥冥之中,也终究有其因果。

当易秋想要把一切不应得的爱和恩情都还回去的时候,陈慕山刚好就蹲在她决定要走的那条路上。相遇的那一天,小野狗也长大了,不需要牵引绳,也不需要任何生硬的指令。他就蹲在她的前面,沉默地回头望着易秋,然后,自以为可爱地露出一排锋利如刀的牙齿,接着站起身,一步三回头,仿佛是在对她说“走啊。”

“对啊,走啊。怕什么呢”易秋也这么对自己说。

“走起。”

陈慕山挂断电话,也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指令。

他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从包里拿出易秋买给他的那双运动鞋,挂在脖子上,踢掉拖鞋,涉水穿过濯河的浅水滩,而后换上鞋子,扎起衣角,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大果岭上灌木林。

大果岭的海拔比出阳山要矮很多,以前大果岭政府对偷渡抓得不狠的时候,很多蛇头会带年纪稍微轻一点的人,从这里翻出去,不过野山路毕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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