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一) 你觉得我适合去给人洗脚吗……(1 / 2)
十二月的大洇江水雾寒冷,横跨江上的渡江大桥像一条沉默灰蛇,背负着沉重的铁轨,支撑起这座边境县城发展的希望。晚上八点一过,桥边的江堤上就摆起了烧烤摊。张鹏飞和易秋坐在江堤上吃烧烤。吃到一半,张鹏飞把尤曼灵交给他的塑料包递给易秋。
“我代替老肖给你道个歉。”
“我没怪肖叔。”
“你们老易家在玉窝是一门忠烈全部殉了国,就剩你了,老肖怕你走歪一点,砸了老易的祖宗祠堂。”
易秋笑笑,“他还挺封建,不怕我是个卧底吗”
“你”
张鹏飞抬了抬胳膊,示意她把东西拿过去,“易家两代男人都死在出阳山的大白雪里,好不容易这一代是个女儿,你长得又漂亮,美美地活着吧。”
易秋接过孰料包来打开,里面包的是一条带辣阳绿的翡翠手镯。
“拿尤姐的东西来道歉”
张鹏飞笑笑,也不否认,看着易秋手里的镯子反问道“你们管这种半白半绿的手镯叫什么”
“看色的多少,如果色多就叫半山水,这一条叫白底青。”
“这么讲究尤曼灵说值三台捷达。”
易秋拿起手镯看了眼种水,自然光下已经透了手指,阳绿色一截已经接近龙石种。尤曼灵显然没有告诉张鹏飞实价。
“是不是不止”
张鹏飞倒是也不傻,“尤曼灵最近玩的东西我已经看不懂了。”
易秋把镯子包起来放进包里,随口问张鹏飞“市里的房子买了吗
“还没有,差首付。”
“差多少。”
张鹏飞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算了。”
说完,低头吃花生米,一颗接一颗不停地地剥,搓下来的花生皮被江上来风一吹,飞得像一抔雪。
天色逐渐暗下来,气温虽然不低,但风有寒意。
易秋拿湿巾擦了擦手,裹上披肩,叫了一杯热水。
“你吃药啊。”
“维生素。”
“有用吗”
“对你这种不惜命的,确实没什么用。”
张鹏飞笑了一声,低头拨着手边的烧烤签子,“以前不买房,是怕自己突然死了,文姜一个人,又要照顾珠珠又要上班,房贷还不上,现在我死不了,市里的房价又已经翻了一翻。”
“我去跟”
“诶”
张鹏飞打断易秋,“你别找尤曼灵,个人有个人的命,我过挺好的。”
易秋点了点头,没再往下说。
“珠珠要过生日了吧。”
“嗯,已经期盼着你和尤曼灵的礼物了,你两个真有钱,羡慕哦。”
易秋把维生素托在手掌里摆好,等着水来,“我哪算有钱的人。”
“你养父母有啊,对了,你回来这么久,他们来玉窝看过你吗”
易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你这样不好,人老两口没了孩子,单养你一个女儿,不就是为了老有所依,让你好好在身边陪着吗你倒好,毕业了就跑玉窝这鬼地方来了,这里如今乱得很,杨氏死灰复燃烧得比以前还厉害,运毒贩毒拉通了一条线,你别看尤曼灵现在还能应付,再过几年,指不定大江南成个什么人间地狱。”
他说完,认真地看着易秋,“我们所有人都想保护好你,你”
“我懂。”
易秋打断他,“等一下再说,我把维生素先吃了。”
烧烤摊子的老板端来了热水,易秋吃维生素,张鹏飞站起来抖身上花生皮,抖干净后倒是没有再坐下,反而走到江堤边,颇有些感慨地朝玉窝县城看去。
站在大洇江的江堤上,几乎可以看到玉窝县城的全貌一个几乎没有高楼的陈旧县城。
张鹏飞看着县城里最高的钟楼楼顶说道“有时候我觉得,玉窝这么个小破县城,还挺高傲的。”
“为什么这么说。”
“本地人连上万的存款都没有,公盘上一个破石头就过八位数。骷髅牌一吃上,几代人倾家荡产。这鬼地方,真的是莫名其妙。”
“你也是有机会走的。”
张鹏飞笑笑“那你又回来干什么”
易秋迎着江风抬起头,“我不一样,我就觉得,我是这儿的人。”
张鹏飞回头看了眼易秋,她咬着凉茶的吸管,研究着桌子上的调料瓶。江风宠溺着她蓬松的头发,堆拢在肩头,她秀气的五官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喝一个”
张鹏飞隔空向她举杯。
易秋端起饮料“来。”
两个人碰了杯,各自干掉杯中物,之后谁也没再说话,沉默地望着逐渐亮灯的玉窝。
早年间,玉窝县城没有支柱产业,近几年边境观光旅游业才冒出头来,但县城里的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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