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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2【嫂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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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茶肆坐到日头偏西,天没那么热了,韩桢起身道:“安娘,我走了。”

“二郎今晚可来?来的话,我给你留门。”

安娘说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不由看向他胸膛上那只下山猛虎。

北宋的风气很开放,纹身刺青是一种时尚风潮,不限男女。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纹身刺青者数不胜数。

甚至在开封城内,还有专门的纹身社团,唤作锦体社。

每逢迎神赛会时,锦体社还会举行花绣表演,展示自己的纹身。

宋徽宗身边有位近侍,名叫李质。

李质其人是标准的官宦子弟,其曾祖父李昌龄在太宗和真宗时期做过淮南转运使。

李质的身上就有大片纹身,且十分精美,宋徽宗看过之后,还特意赐了个锦体谪仙的称号。

从李质身上的纹身,以及宋徽宗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宋人对于纹身是何等喜爱。

“不来了,我回一趟家。”

韩桢摆摆手,迈步出了县城。

目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安娘心头有些许失落。

……

韩桢家在小东村,距离县城不远,约莫五里路。

按照他的脚程,不需半刻钟便能走到。

刚出县城,便遇上耍水归来的泼皮们。

见着韩桢,泼皮们立刻迎上来,为首的马三狗顶着一张黑脸,咧开嘴笑道:“韩二哥,瞧瞧兄弟们的收获。”

还真让这帮家伙捉到了鱼。

三条筷子长的鲫鱼,一条三斤多的草鱼,另外还用衣服兜着一些虾蟹。

“不错!”

韩桢笑着点点头。

他们这帮泼皮看似潇洒,其实日子过得苦,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难得能吃口肉。

主要是韩桢不愿干偷鸡摸狗,持强凌弱的勾当。

像城西的那帮泼皮,就没那么讲究了。

一个泼皮催促道:“韩二哥,咱们快回庙里煮了吃罢。”

韩桢摆摆手:“不了,我回一趟小东村,明日再过来。”

闻言,马三狗二话不说,将手中的鱼一股脑递过去:“韩二哥既是回家,怎能空着手,正好带些鱼回去。”

其他几个泼皮虽有不舍,却无一人觉得不妥。

出来混,就是讲究一個义气。

关键是韩桢平日对他们极好,若是没有韩桢护着他们,早被西城那帮泼皮打死了。

见有人暗自咽口水,韩桢微微一笑,只留下三条小鲫鱼,将大草鱼塞进马三狗手里:“只这些就够了,你们先回去吧。”

马三狗推让不过,只得接过草鱼。

告别自己的一帮小弟后,韩桢拎着鱼大步沿着小东河前行。

韩桢在家中行二,上面有一个大哥。

只不过相比起他非人般的强健体魄,大哥却自幼体弱多病,娶妻之后还没一年便撒手人寰,留下寡居的嫂嫂。

为了避嫌,韩桢在大哥死后便整日在县城厮混,只是隔三差五回一趟家,捎带些粗盐麻布、帮衬着做些农活,其次也是为了震慑宵小。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嫂嫂姿色颇好,若是一直不回去,铁定会被泼皮懒汉骚扰。

随着临近小东村,道路两边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田地。

其中,赫然有着不少荒田。

这些荒田大多都是逃户留下的,却无人敢耕种。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户等制。

一旦自家田地过多,就可能会被官府厘定成三等户。

所以,哪怕四等和五等户活的再艰难,也只能守着自家几亩薄田,不敢打这些荒田的主意。

有田却不敢种,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然而这就是北宋末年,农民最真实的写照。

北方还稍好一些,南方更加艰难。

因为相比北方的各种苛捐杂税,南方还额外多了一种税,叫身丁钱。

所谓身丁钱,也就是俗称的人头税,家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成年了就要交身丁钱。

成年之后,每年缴纳身丁米七斗五升。

这项税收导致穷苦农民不敢多生孩子,即便不小心生了,也会忍痛溺死。

苏东坡被流放湖北时,他亲眼见到:“黄州小民,贫者生子多不举,初生便于水盆中浸杀之”、“岳、鄂间田野小人,例只养二男一女,过此辄杀之”。

有儿不敢养,有田不敢种,唯我大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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