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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林然早早地便起了床。
跟家人招呼了一声,随便吃了点东西,裹上破了几个洞的棉袄,又抓了前年母亲给自己织的围巾,便准备出门。
刚要出门,才发现姐姐正在院子里扫地,身上同样披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鼻子冻得通红,不时只能哈口气搓搓手御寒。
看着姐姐懂事的模样,林然不由得心头一酸。
悄悄走到姐姐跟前,将那条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不等姐姐推脱,便笑着出了门。
看着哼着曲儿走远的林然,回过神来的林婉君摸了摸肩上的围巾,一股暖流流淌在心底。
眼下春节刚过,北方的冬天,那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寒风呼呼冷风拂面,阵阵呼啸声呜咽起伏,裹着破棉袄的林然不禁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冷的有些发抖。
但尽管如此,一想到家中的母亲和姐姐,仍旧躺在医院的父亲,再想想重活一世的无限憧憬和希望,心中却是干劲十足!
除去昨天交给母亲的600元和米肉开支以外,自己身上还剩下几十块的启动资金。
“这笔钱虽然不算少,但要真拿去行当里滚打的话,还真不够看的。”
林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冷冽的空气又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此刻的京城,琉璃厂一带已经形成了一条规模可观的古玩街,但那地方,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那些梦想一夜暴富的愣头青罢了。
真正的好东西,哪轮得到流落街头?
即便不时能出几件真品,大多也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一件东西利润几十块,却要顶着上百块的风险去博弈,显然是不明智的。
可真要去行家手里过过招,自己这点本金又成了笑话。
思来想去,眼下自己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两个字:白嫖!
主动出击,深入寻找,低价捡漏,高价抛售!
自己就不信,凭着这一身好本领,在八十年代的京城村镇,找不到好东西!
只是自己到底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走村访舍,而又不被人怀疑警觉呢?
就在林然踌躇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吆喝声。
“收破烂咯!废纸烂铁的拿来卖咯!”
“旧沙发,旧收音机,旧书的拿来卖咯!”
“卖完干干净净过大年咯!”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大爷,正瞪着三轮车,扯着嗓子沿街吆喝,车兜里已经装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破破烂烂。
“收破烂?”
霎时间,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林然脑中迸开,一股醍醐灌顶的悠然之意油然而生。
自己若是贸然上门去收旧物件,要么被当作骗子驱赶,要么就是遇到精明的盘个高价。
但自己要是扮成一个收破烂的,那可就好办多了!
平日里走街串巷,接触到的人也多,还不容易被人怀疑。
身为昔日的国博馆专家,对于民间村落历史文物的遗留数量,林然具有绝对的信心!
这些老物件在村子中大多被人当作破罐废铁使用,蒙尘已久。
与其便宜了那些“倒爷”,倒还不如让自己捷足先登,起码自己可以保证让我华夏瑰宝不遗留海外!
想到这,林然也不再犹豫,回想起村东口有位大爷,以前就是收破烂的,去找他置办家伙什,准没错!
凭着记忆,吹着寒风在胡同里头左右穿梭,半个多小时以后,林然总算是在一家院子门口,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一辆生了锈的“春风”牌老式三轮车!
“大爷,您在吗?”
这个年代的四合院,住的通常都不止一户人家。
也正因如此,最外头的大门,一般都是敞开着的。
听到林然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位拄着拐杖的耄耋老翁才佝偻着身子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小伙子,你找谁啊?”
打量着眼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身上那一看就不合身的衬衫,七十五六的年纪,林然不由得心头一颤,好像回想起了些什么。
这位大爷姓许,是个留守老人。
一辈子无儿无女,早年间还收养过一个小男孩。
但那养子从小就不学好,整日游手好闲,给老头老太太气得够呛。
七年前犯了事,如今还没被放出来。
因为这事,身体本就不好的老太太撒手人寰,留下了老头一个人,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据自己所知,许老头去世的时候,养子都没肯过来尽孝,还是村里热心的街坊邻居,帮忙张罗操办的后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看着那佝偻的身影,林然不禁有些同情。
“大爷,我是旁边胡同林志军家的,我想问问您,您外头的那三轮车卖吗?”
一听这话,许老头回忆了几分林然口中的父亲,才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
“原来是小军家的啊,都长这么大咯!”
看着林然,老头眼角闪过了一丝落寞。
兴许是想起了那个不听话的养子,又或许是想起了逝去的老伴。
“你一个小伙子,要那玩意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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