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谁更惨(2 / 3)
角余光瞄着王仁表的神情。 好一会儿之后,王仁表才闷闷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秘方二十贯,还请仁兄勿泄。”李善作揖道:“天寒地冻,盘缠皆无,难返岭南,这才借住寺庙。” “勿泄?”王仁表一个激灵,“裴家还不知情?” “岭南初定,旧仆皆叛,如何得知实情?” 王仁表咽了口唾沫,虽然他出身太原王氏,但毕竟是个小辈,而且在族中地位不高,不然也看不上琼瑶浆这种生意,为了此事可能日后要去扛河东裴氏,这显然是不明智的。 “待得化冻后就回岭南?”王仁表试探道。 “可能吧。”李善叹了口气,“不合作分利,实是为仁兄考虑。” 十九岁的王仁表有点纠结,心想自己这算不算趁火打劫? “不早了。”李善轻声道:“若是有意,这些日子小弟就在寺庙或山脚村落里扫榻以待。” 李善有点失望,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谁愿意为了个无名小卒去冒可能得罪河东裴氏这样的豪门,如今裴氏在唐朝有裴矩、裴寂两个宰相,这点上五姓七家都没法比。 回京的路上,王仁表还在琢磨要不要买下这个秘方,他掌管家中庶务已有一年多了,察觉到琼瑶浆可能带来的利益,但二十贯……实在太刻薄了,而且李德武抛妻弃子,那少年郎孤苦无依。 要不多给点? 但父亲半个月前赴任随州主管,自己手头也就不到一百贯,总不能将刚到手的宅院给卖了吧……想到这,王仁表心头涌向一股暖意,虽然母亲刻薄,但父亲赴任前将一处宅院转到自己名下。 马车停在一处庞大的宅院外,大门紧紧关闭,侧门也已经关上,王仁表不以为意,扶着妻子从角门处进了府。 “郎君总算回来了!”一个下人急匆匆的奔来,“郎君,主母传召。” 王仁表神色一紧,带着妻子去了后院,刚进门就瞥见一个衣着华美的青年。 “儿子拜见母亲。” 坐在上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一身绫罗绸缎,发髻上别着一根金灿灿的发簪,嘴唇略薄,颧骨拱起,活脱脱的刻薄相。 “听闻今日你去了东山寺?” 王仁表还没来得及回话,一旁的青年就笑道:“姑母,京中遍传有高僧携真经东来,挂单东山寺,想必九弟是去为姑母求经的。” “噢?”老妇人眉头一挑,“果真如此?” 王仁表一时找不到话说,忍不住侧头看了眼,那位插话的青年是他堂兄王仁祐,向来和自己不对付。 “九弟,都去了东山寺,难道不是去求经的?”王仁祐用惊奇的口吻问一句,转头道:“姑母,这样吧,明日侄儿去一趟。” 老夫人微微眯眼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王仁表,“你操持庶务也一年多了,长进不少,听说在外头已经置了宅子?” “还瞒着,是怕被人夺了去?” “九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仁祐在一旁添油加醋,“你是家中独子,必要奉养双亲,如何能置外宅?” 王仁表铁青着脸却不肯分辨,难道解释这是父亲去外地赴任前特地留给自己的? 这样的解释在别家可能行得通,王仁表的父亲王裕出身旁支,但毕竟是太原王氏,但在这一家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位老妇人在成亲前只是名门贵女,但四年前,武德元年被封为同安长公主。 当今皇帝李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太子李建成嫡亲姑母。 上首的同安长公主还在严词训斥,类似的场景在她回长安的几年里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王仁表都已经习惯了。 “罢了,也懒得多说。”同安长公主冷哼一声,“既然你都置了宅子,那就搬出去吧。” “母亲……”王仁表猛地抬头。 同安长公主置若罔闻,径直往后面走去,王仁祐蹲下身,笑着说:“九弟别急,姑母只是一时气急,谁让你……先搬过去吧,过几日为兄替你说清。” 王仁表咬着牙一言不发,拉着妻子就走,指望王仁祐说清,还不如指望父亲早日回京呢。 一个时辰后,王仁表和妻子李氏坐在崇永坊的一间宅子里,身边没有一个仆役,没有一个丫鬟,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几口箱子,几个包袱。 历史轨迹在这儿出现了微妙的变动,原时空中,直到王仁表病逝,同安长公主才将其妻李氏、其子王方翼扫地出门。 “郎君,母亲只是气急……”李氏知道这宅子的来历,低声劝道:“过几日妾身再上门服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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