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的量子态(2 / 3)
废物正在咒骂侯晓峰,肆无顾虑,无所不用极词,间中捎带着肖安聆。
闵正尧的骂声宣示着他的存在。那种存在里面充斥着自以为是的、恬不知耻的自尊和愚妄;其中毫不掩饰肮脏的、永远无法获得一时、一次、一丝满足的欲念转变而成的苦毒。
那种存在令如义恶心厌恶透顶,越来越使他难以忍受那种存在给他的精神带来的折磨。浓烈的恶臭寄生在每一个空气分子中,他拒绝不了那恶臭,除非他不需要呼吸。
一脚还在进门之外的闵如义怒瞪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每一秒都在积蓄愤怒,突然撑开嘴唇,从牙关之间挤压出一句咒骂:“你咋不死!”
如义并非是怕被房间里的人听见,他暂时还需要这个家,不愿打破这层残损不堪的、无时无刻不使他感到蒙受耻辱的亲情关系——从那个女人的产道里生出来,是上天最无知的错误安排!这种屈辱的不公平,还要再忍受片时!
安聆的手又被抓伤了。
昨夜,无数的梦幻仍然在迷迷沉沉中对她纠缠不休。千篇一律的主题,大同小异的情境,痼如顽疾的本质。她又梦到一个人。那人是她的挚爱。使她迷恋,给她快乐,她总对那人欲求不满。最后总是不好的结局,若非生死离别,或者在不同的梦境中堕来堕去,总也什么都抓不住。
或惊醒,或激醒,或悲伤致醒,或在空虚中醒来,或在永无止境的坠落中出离梦境。
睁开眼,只有黑暗——黑暗的房间,黑暗的空间;黑暗将她腌制其中,将她浸透,直至心灵最隐密之处。
她在黑暗中回忆那人,那人的面容恍如虚影。她努力回忆与他合体时的面对面,明明他的眼中充满爱意,爱意中又充满不舍……她一直看到那爱的深处,全是担忧和悲伤。
可是为何记不得他的脸了?心还会因之悲伤,梦在冥冥中渐渐远去,带走了她的悲伤。
她想要留住那悲伤,明明心还在痛,那痛却已如此遥远,仿佛并不是痛,而是逝去时空中遥远的、再无法回味的往事。
你……
心呼唤那人,泪已在黑暗中滑落。
“安聆”
黑暗在呼唤安聆,“给我倒杯水”
安聆受了点惊吓,忙打开灯去倒水。
她不敢看闵正尧的眼睛,正要戗起他的身子,不料闵正尧的右手已抓向她那只握着半杯水的手背……
手背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还一胀一胀的,刺痛。
今天的早点没办法出摊了。右手已经不能和面,明天不知道能行不能行。安聆想念晓峰,鼻子里一阵阵发酸。
(本段内容已删除)
“是不是那小子玩腻了,把你给甩啦!”“……”
安聆默然无声,闵正尧的恶骂仿佛是一道道索引,有些会使她想起梦中的情景,有些会把她推到晓峰的怀中。她并不恨闵正尧,也只有在他的骂声中,她才得以自由,才敢放肆地回到梦中,才敢肆无忌惮地思念晓峰……
感谢你,为我的梦作见证……
如义正走到客厅中央,那扇房门开了。
安聆意外,也不意外。她忙把右手背到身后。如义翘了一下嘴角,鼻子里嗤出声,乜眼转回头继续往自己房间走。安聆的心被如义眯起的眼神刺伤了,忍痛在背后唤他:“你肚子饿不饿,不饿的话妈晚会儿再做饭?”
回答她的只有嘭然令她心颤的甩门声。
无能的人所发出的关心都令如义厌烦,那只手表示她今天出不了早摊了,不过也无所谓,一早上挣那俩子儿,还不够老子玩一把的!如义联想那些胸脯萎缩的女人,一个个肚腩都打了褶,厚厚一层劣质化妆品盖不住满脸细纹……不由升起一股无名气火!
没有了门的阻隔,房间里的咒骂声骤然放大,声浪冲进客厅,更清晰地透进每一道紧闭的房门。
那个房间已空了多久?安聆望着那道仿佛关锁着另一个世界的房门,好想冲进去,扑到那张床上……痛哭一场。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入枕无声。每一句咒骂,仿佛毒刺,她不要顺着那些索引思想,一想心就痛得厉害。思想偏不受控制。
她蒙住头,将指头塞住耳朵,那些索引就在脑子里自动弹出画面。
她在黑暗中忍受臆想造就的折磨,与那个女人面对面,那个女人就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无地自容。
那道凌厉的目光中充满恨意,女人无处躲藏。
女人对那道向她关闭的房门说:“对不起,妈……”
妈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茫然一片空白。
黑暗中,有两个声音,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一句深情告白;一句刻骨宣言。
晓峰哥……,我爱你!
晓峰哥……,我恨你!
……
补给飞船已进入姿态调整阶段,再有三圈即可切入补给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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