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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二十九章 修复过的绢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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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门口开了几句玩笑,就走进了工作室。

一看到裱墙上贴着的那幅山水图,周至都不由得气笑了,徐老头当真是不地道。

徐邦达却认真地给周至介绍:“唐寅山水你熟悉得很,我就不用多介绍了,这幅山水图内容为小景,但是它是用近到远的视角勾勒出画面的整体布局,画风清隽潇洒,枯木枝干从左至右的弯曲,以不同方向的多姿伸展,苍劲挺拔,画面中间清晰可见两人物在小屋里闲谈交流,画面真实又充满想象,远处山外的云气缭绕增添了像雨后幽旷恬静的清新气氛,算是唐寅成熟期一件不可多得的作品。”

“你怎么不说大小呢?”周至又扫了一眼墙上:“这就是个小画,画芯最多长半米、宽三十公分。”

说完又拍了拍手里的画绢:“害我带了这么大一卷过来,我还以为是多了不得的大画儿呢!”

“呵呵呵呵……”徐邦达笑得很得意:“你也没有问嘛,看画看画……”

看画病就好像医生给人看诊,也是需要高明的眼力的,周至知道少不了这一场考较,干脆直接下了诊断:“这幅画因为绢质画芯老化的原因,状态实在是堪忧——整体发黄,画面折痕、破洞严重,从上到下,足有七条贯穿整个画芯的折痕,而其余的小折痕,这些,还有这些,可谓不计其数。”

“还有这些大大小小的破洞,大部分破洞是虫蛀后腐蚀后造成的,不规则,且满整个画芯。”

“最严重的是这些裂缝和缺失对画意造成的伤害——核心部分的树枝干处残缺严重,上方远景处的烟水迷蒙的表达,画意残缺也非常严重,右上方体现画家书法造诣的字迹,也有不同程度的残缺,最能证明画作真伪的重要部分——落款,还有落款下方的印章,以及左下角的印章,也有严重的残缺,等下……”

徐邦达对周至的诊断水平非常满意,虽然这幅小画已经经过了仔细的除菌除尘清洗,初步的去胶,除酸,然后揭裱上墙,诊断起来远比看原始状态来得容易,但是周至只看了不到一分钟,几乎就是瞥了一眼而已,就能够说出个八九不离十,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水平了。

现在见到周至的发现还不只此,立马问道:“还看出什么来了?”

通过对画芯的仔细观察,周至拿起修裱人常用的竹签在画心几处地方划着圈:“这里,还有这里,好几处绢丝的经纬线和画意的方向都不一致,这幅画在以前就经过修复和重裱,但是……部份地方连镶补方向都搞错了。”

工作室里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都准备要鼓掌了,结果看到徐邦达还没有说话,只好忍住。

徐邦达不说话,就预示着他还需要周至继续发挥,于是周至更加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边画心,心里更有了把握:“这件唐寅山水图,原装裱样式为镜片,画芯严重疲破,虫蛀和大小破洞布满画芯全貌。”

“通过仔细观察,能够发现此件文物原先进行过一次修复装裱,用的就是整块旧绢作为补绢来托这张画芯。”

“之所以会选择这幅旧绢来修补,大致是因为经纬线的绢丝有所差异,但是跟画芯的包浆、光泽度和气息比较接近,而色度略淡于原画芯,非常适合全色这一道工序。”

“这大致就是当时的装裱工匠选择这幅旧绢用作修补的原因吧。但是这幅旧绢本身也是有所残缺的,或者就是某张不太珍贵的古画的衬绢,而这幅衬绢,本身有经过一,二……不对,三,三处较大的后补,说明原来这块旧补绢,本身也是有残缺的。”

“而后补绢的经纬线与旧绢和画芯的经纬线方向不一致,因此当这部分后补绢刚好和画心缺失部分重合的时候,就会形成我们现在所发现的,补合部分有些地方经纬不一的情况。”

“也正因为修复使用的旧补绢与原画芯的绢丝有这些差异,导致了修复后的画芯表面,可能没有经历很久,就在很多地方出现了起空现象,局部画芯的破损处,还有为了弥合画意,强行重叠的现象。”

“最终修裱好的画卷,就从这些地方形成了裂缝,进而撕裂了画芯,造成了更加严重的二次伤害。”

除了徐邦达,其余工作人员再也忍不住了,全都鼓起掌来,这些问题都是在徐邦达带着团队,对画卷进行过长期认真地分析之后,才确定诊断下来的,虽然当时的古画还没有经过清洗和揭裱,诊断工作比周至现在要难得多,但是周至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这些细节全都一一发现,水平可以说已经与徐邦达相去不远了。

“呵呵呵……”徐邦达真心觉得自己这行后继有人了,对周围兴奋不已的工作人员说道:“看到了吧?谁说的除了我别人就看不出来?只要平日里功夫做到位,临场一眼准的高手,眼前就是活鲜鲜的例子。”

“所以呀大家也别抱怨什么我对伱们要求太高,督促太严,只要你们达到了肘子这个水平,我呀,天天提笼架鸟公园里泡茶聊天儿去,谁稀罕要求督促你们招人讨厌?”

徐邦达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学生们都把他脾气摸透了,听他这么一说,工作室里也响起了轻轻的哄笑。

不过大家也没拿这话当真,周至人虽然年轻,但是在荣宝斋修复室这个小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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