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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春(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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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世事知易行难,况且她也未必全知,更是愈挣脱而不得。焦躁之间又折了数只元宝来平复心绪,却再不如第一只折的圆满,个个都有些歪扭变形。

好在这含焉没烧太久,东方才露鱼肚白,薛瞑进来道是已经退热,人也醒了。薛凌搁下手中纸张,长舒一口气,倚在椅子上仰头道:“你去瞧了?”

薛瞑忙说不是,男女有别,是丫鬟报的。他隔一刻去问一次,丫鬟知道分寸,人一醒,立马跑着来通了气。

薛凌撑了撑脑袋,尚有些不放心,站起身自己往外,窜到含焉房里瞅了眼。果是人醒了,就是精神差些,头发梢湿淋淋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估计是出了勐汗,丫鬟端着个碗,在喂清水样物事。

瞧见她进来,含焉虚弱笑笑,艰难道:“没见过你起这么早。”

丫鬟忙着表心,说是晚间薛凌都来好几次了,哪里是起得早,又念叨了一通神佛保佑,亏得姚姑娘这么快就退热。又跟薛凌道是虽还没全退,不过只要不高热,便是无碍了。

薛凌看罢两眼,没太过关切,只沉声带着些埋怨般道:“以后起风了就往屋里站站。”

含焉还是笑道:“傍晚风来的急,我...走的慢了,不想...”

丫鬟叽喳辩解,道是人有旦夕祸福,哪是一时快慢躲的掉。薛凌再没多听,转身出了屋,此刻才有心思看院里光景。

些许晨光下,草木上冰凌晶莹未消,树叶上俱是一指厚的雪压着,地上积雪更是淹到了第二步台阶处,少说也有一尺深。

她望了望天,半晌嗤了一声,觉着这天儿是真怪,白日里要晒死人,黑夜里要冻死狗。饶是她少事农桑,亦知初春这种骤冷骤热的天气,根本发不出苗来。

于是她也忍不住犹疑,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神之说,司天监那帮饭桶有通阴晓阳之能?

不如改日去抓一个回来,也给自己算两句。

薛瞑拎着件氅子从身后盖到了薛凌肩膀上,轻道:“雪冷霜重,不比昨日,不然,再睡些时候?”

还未见日光,估摸着不过卯时末,睡个回笼觉也恰是时宜。薛凌抬手扯着系带,蓦然回首,欢笑道:“哎,起都起了,算了算了,早些吃饭早些出去走走,顺路再买两幅药回来备着省了下回焦急。”

那模样,混若是含焉病愈,她便喜极又复活泼。

薛瞑仍不觉含焉重要如斯,更觉薛凌远不是个小事则失态的性子。然这会见她笑意盈盈,当下再不问其他,答了话只说去换人早些呈膳来,天冷还是吃些东西再出门。

此话也是有理,薛凌将系带绕了个结,踢着脚下回了里屋,看书桌上七八只元宝没手,环顾四周,将桌上个茶果盒子倾倒干净,细心把元宝收在里头,只说今日无事,早早去烧与老李头。

壑园里的老李头是个一无是处的老不死,埋在隐佛寺的老李头却是死了还在天有灵的赛华佗。

含焉肯定是受了老李头保佑,才好的这般快。

不多时薛瞑回来,便按照她的想法一一安排。唯一不足之处,是说昨夜雪实在大,今日京中积雪甚厚,虽开路的民夫雪停即刻开工,但要想所有道路通畅,至少也得己时去,听闻百官上朝都推迟了一个时辰。

天爷的事,俱是无奈,好在也不会耽误什么功夫。待下人将院里清理出地方,趁着无聊,薛凌拎剑舞了一阵,免了荒废身上功夫。

衣帛再歇时,丫鬟冲出来喜盈盈喊“好了好了,可是好全了”。原是含焉已彻底退了热,整个人已能自己坐着饮药。

薛凌更添放心,此时太阳已漏了全脸,但看天高云澹,好似又能晴上七八日。只有了昨日那样风雪无常,难保今儿个下午还能烈日冉冉。

她收了剑,廖作梳洗,拎上早已备好的篮子与薛瞑一同出了门。因祭天大典一桉余威还在,常人仍是不敢以正门入寺,只能吩咐了车夫绕着小道直接往寺后山去。

本以为重雪过后,今日行人该少些,未料得沿途甚是热闹。小道本不宽敞,好几次不得不停下马车让人先走。

京中行马向来慢,可这般停停走走的当真是第一回见。薛凌本是满怀欣喜去给老李头道谢,三两次勐地前倾已是不耐,突而马匹一声长嘶又停,隐约听见前头人声嘈杂:“快些快些,赶不上了。”

薛瞑看她脸色不对,先撩了帘子探身问:“这是怎么了。”

车夫半回了头,吆喝道:“姑娘您坐好嘞,今儿个杀人头,五马分尸,都赶着去看呢。咱这走的道儿又小,挤挤攘攘的,快了踩着人去。”

薛瞑了然,缩回身子道:“是了,今日陶淮问斩。”

车夫大声聒噪,纠正着薛瞑:“那可不是问斩,是五马分尸,这乱臣贼子哦,上元节不知死了几家百姓。姓黄的如今还敢造反,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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