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一百零三)(1 / 2)
含焉猛地回正脸,笑意僵了一瞬,又徐徐散开,再与薛凌问话,就成了在胡地时的风情语态。她娇声道:“说的什么话,怎么就,不回了呢。” “他说去替苏家办事,保不成事后要被灭口,我劝他不要去,他说此事不了,以后都难安生,必须要走一趟,若是十五之前回不来,叫我替你寻一处好人家”。薛凌一低头,直接用嘴靠在碗边沿上,呼噜噜喝着粥水,像是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 “怎会这样,姑娘定是在说笑。” 薛凌没答话,也找不出什么话答。 “薛姑娘......”,含焉手指点上薛凌后背,蹭的她一个激灵。将脸抬起来,才看见含焉笑意变得有些妩媚,再不复谨小慎微模样。 她惯来不喜与人接触,刚好粥吃的差不多,事儿也讲完了。薛凌起身退后两步道:“我不知你二人如何约定,但我承了他的情,自会帮他安置好你。京中宅子只要你心喜,除却王公贵族的祖宅,别的地儿开口就行。丫鬟下人也能挑上百八十个,再不会....” 话到此处舌头打了个结,停了稍许,薛凌才继续道:“再不会让人欺了你去。” 含焉一抬眉梢,像极了翠羽楼里调情的姑娘,腻着嗓子问:“怎就不回了,今儿不回,明儿也不回么,谁是苏家,屠大哥怎能这般说话。” 薛凌从未见过她如此,皱眉片刻忽想起,含焉本就是胡地那边的妓,或然这种讨好人的手段才是本相,难怪平日里听她说话反而觉得生硬,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一样。 见薛凌不答,含焉也跟着起了身,伸手过来捏住薛凌衣襟道:“姑娘才回了几时又要走,如何忍心丢我一人在这。” 她慌了手脚,就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胡地。 情急之中也想不出别的手段,反正几年里勾人留下都只这些动作。可薛凌好久没答话,她以为这次的客人不喜,刚想换个笑颜再劝,到底回过神来此处是梁国京中。 嘴角弧度未收,泪就湿了脸。原本是两根手指柔柔的轻扯着薛凌,像是小儿撒娇,现突然将薛凌大片衣袖撰到手心。含焉问:“苏家是谁,屠大哥从未与我说起过,他临走说是和你一起。” 薛凌瞧向别处道:“京中苏府,是申屠易原来当差的主家,这事儿他总和你提过罢。此次苏府因霍相下狱,申屠易被牵连进去。我们到了西北那头,办完事后本是要一起回来,他说要去处理些自己的事,便分开了。” 将含焉手扯开,又道:“我不喜与人太多废话,你在京中无人注意,大可自在一些,且出门挑个宅子,晚间我遣人来与你一道收了东西搬去。” 话毕即转身出了门,朝阳已出,薛凌没回头,也未听到身后呜咽。她昨晚就整了行囊,本也没多少东西,这会也用不着带,只换了旧衣往存善堂去。 下台阶时,眼角余光看到檐角老李头那切药的铡刀还在。风吹雨淋这般久,居然半点没锈。不过这东西再也派不上用场,薛凌仅过了下眼,随即走的飞快。 她既瞧不上,想来日后也无人注意的到。霍准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东西,大抵会在岁月消磨里腐朽成烂铁。 世间无人告诉他,也不会有人告诉薛凌。这本来是济世安民的一刃神兵,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暗室里饮血屠生的祸害。 街上人群熙攘,似乎能听到永盛楼里热闹更甚昨日。不过她没过去,只远远一瞥。存善堂院门上贴的丧联还未撤,以前嫌不吉利,现在倒甚是吉利了,薛凌又觉字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院里头的大锅还在,只是炉子里火苗终于熄尽。自老李头死那天开始,已无人熬膏分药,几天秋风吹下来,院里药味也散的干净,依稀能闻到些草木味。 薛凌走过内堂,见赵姨两人在浆洗被褥等物,不知是不是打算料理干净再远行。她叫了一声赵姨,那老头一蹦三尺高,嘴唇蠕动没喊人,急急给施了礼,又弯着腰不敢看薛凌。 愈年长,愈知天不分高低贵贱,人自分轻重尊卑。 薛凌无意为难,问了话,得知绿栀是在偏房里,随即绕了过去。也难怪她改了寝居,原屋子死了人,老李头房肯定也住不得,是只能住到最末去。 绿栀原在床上,听见门响,立即将脸埋在被褥里,似乎在使性子道:“说了我不去,我不去,我就不去,反正我不去。” 薛凌倚在门上,沉声道:“不去哪。” “小”.....绿栀一把扯下被褥,看了两眼薛凌,复又蒙上,片刻才认命拿下,翻身起来闷闷道:“小姐怎么来了”。她本也睡觉,就是从昨日回来气的慌,什么事儿也不想做,只将自己丢屋子里不肯见人。 薛凌堆了些笑意在脸上,道:“昨日听你说要走,我过来瞧瞧。” 绿栀一扭头:“有什么好瞧的,小姐往日就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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