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三十七)(1 / 2)
城墙高有数丈,往下看去只能瞧见巴掌大个点,所以她也不好猜车上究竟装的什么东西。想下去走近了瞧,又觉此举太冒险了些。 本想抓着霍云旸旁敲侧击套个话,孰料一直见不着人。找上书房去,也有守卫看的严实不让她进。薛凌对名单之事念念不忘,便没强闯。这一上午犹疑不定过的甚是焦灼,终没敢直接去那些车上划一刀看看是啥。 到后头干脆就懒得再看,反正霍云旸要死了,她想。 令薛凌小有诧异的是,霍云旸给的午膳十分简单,甚至称得上寒酸,不过一碗糙米配两三样小菜,和昨晚的丰盛有天壤之别。 她不明这里头是什么花样,嚼巴了几口,连水也不敢多喝,丢了筷子要出门寻些放心的吃食。守卫伸手要拦,薛凌刀就亮了出来。 霍云旸一直派人跟着暗地里看着她,见起了冲突,立马现身道:“姑娘,请勿多事。” 薛凌早知自己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眼睛里,转身翻了刀刃道:“霍云旸不乐意见我,当我乐意见他?你且去告诉他,我现在就要离开宁城。霍家的信,我不带也罢。但如今京中上下翻遍,别想找出第二个人能跟霍云婉会面。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霍家的御林卫现在就是一群猢狲,聚不起来的。” 那二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姑娘稍后”,说罢转身离去,另一人对薛凌赔笑,手却垂在腰间连个施礼的基本样子都没有。 薛凌跃起坐到横栏上,那人刀就抽出来一半,见薛凌并无要伤人的架势,悻悻又收了回去,低声道:“姑娘不要令在下为难。” 薛凌晃着腿笑笑道:“不为难,我就是随便走走,不如你也去传个话,问问霍云旸,以前宁城旧将埋骨于何处,我也去烧堆火,赶不上头七,还不能赶个晚节么。” 她知战后有人清理死者遗骨,树碑立传一般不太现实,因为大多都是断臂残肢,压根分不清谁是谁。又或者烧成焦炭,只剩一颗头颅之类的,总之都是些人间惨剧。 所以后人就将所有死于战乱而又无人认领的性命丢于一处,垒一座圆坟起来。官民不论,老少不分,这些人,未同生,但同死,同穴也是应当的。 那人低头不语,薛凌嗤笑一声,继续晃着她的腿,没有继续说话。先前走的那人很快便回来道:“将军请姑娘过去一趟。” 守门的抹了一把汗,两人识趣让开路,薛凌跳下来,一溜烟到了霍云旸房里,先道:“霍将军好大的架子,信不信的无所谓,总不至于要把我也挂到城墙上去吧。” 霍云旸抬头道:“今日事多”,又对那两人道:“你们退下吧。” 薛凌不等人走,即换了脸色,冷道:“今日我一定要离开宁城,你要不要我带信?” “要的,我在拟,今晚便好,你是要连夜赶路,还是明儿启程皆可自便。” “几个人名,几桩小事而已,要霍将军费神这一整天?” “确实有些费神,姑娘就多担待些。不过令人费神的并非京中之事,我比较担心姑娘拿到名单之后,就立即对我卸磨杀驴,然后拿着这份名单回京哄骗我家姐找机会行刺皇帝,这可如何是好?” 心思被人说中,薛凌并无尴尬,反而勾了嘴角。她开怀于,真难得,难得全然不必再装样子了。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天下人炫耀,她想杀了魏塱和霍云昇一家,可惜一直只能藏着掖着,在霍准和霍云昇面前,也没讨到半分便宜。 所以霍云旸这般直接,她反而更添自得,笑道:“怎么会,宁城全是霍家兵马,莫说卸磨杀驴,就是你霍将军掉了一根头发,我也插翅难逃。你怕什么?” 你怕什么?怕死吗? “你说的是,但你知道这么多事,只怕不是孤身一人查出来的。拿了名单递出去,拼死跟我同归于尽,宁城纵有天兵天将,也救不得我的命去。所以....”。霍云旸递了一张纸给薛凌。 趁着她读上面内容的功夫继续道:“你瞧,这信上内容,不过普通家书,要想读出真正的意思,唯有我霍家几个主食的知道怎么解。” 薛凌已将上头文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然就是聊了些饮食起居,问问京中近况,连个人名都没有。又听得霍云旸所言,只能翻了个白眼等着他说下文。 看薛凌一脸无奈,霍云旸心满意足,道:“你且带着信回去,到了京中让我家姐给我回信,她知道怎么做。” “姑娘,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时也,利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过去的事儿,不如放放。先杀了那个最该死又最难杀的,再来与我计较,岂不皆大欢喜。” 薛凌无声抿了嘴唇,将纸揉作一团,道:“你说的是,时也利也。你写你的家书,我想去城里转转。” “近日城中戒严,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 “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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