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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甘(一百零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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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在意什么,桩桩件件都是因为什么。守着的人当然贪图白花花的银子,也畏惧惹了哪家老爷,明儿就吃不上口好饭。

可这么轻易放了人去,未必不是见她俩是小姑娘的原因,俏生生的一嘟嘴,嗔痴都惹人怜爱。普普通通拿点微末月银的人,难道还能学着错杀三千无所谓?

薛凌从不是个疼惜钱财的,到了这个点,却对丢出去那荷包惦记的时间格外长了些。

寿陵地方不大,位置却是得天独厚。别的小镇离京都不远,赶路的人白天也懒得歇脚,寻常往往是踩着红日出门,一路到寿陵刚好太阳要落山。或是干粮啃了一路找口热食,或是赶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住下,都恰到好处,所以这地反是称得上繁华。

过了前几人盘查,余下的路程都顺利,城门处虽还有人要掀帘子,也是才见俩小姑娘在车上,挥挥手就由了两人进。

薛凌一路都是追人,虽是耽搁许多,进城的时间也还称的上早。但这个点,已可见街上往来佩刀巡街的人数偏多,远不该是个县镇该有的架势,显是魏塱遣来的人已经开始调动人手准备在此地拦截霍云昇。

不过平头百姓似还没感受到紧张气氛,摊贩吆喝和京中相比亦不妨多让。自进了城门,马车轮子转动就慢了甚多,四周吩嚷,将薛凌拉回少许。

她想着那些烂透了的东西里头,又好像还是有些欢声笑语,起码路边那卖糖人的中年男子一脸喜庆。

与李阿牛说话是个扯谎,但她确实也想快点回京。感受着马车越来越慢,薛凌对着少女问了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什么时候掉头?”

少女并不看她,只顾掀了帘子眼巴巴瞅着外头各种小玩意,自说自话般道:“那当然要歇歇脚再走啊,伯伯在茶楼处等着呢”,说罢才回过头来冲着薛凌吐舌头:“小姐急些什么?”

有些像齐清霏。

薛凌却不再像刚进齐府的样子,她这会全无心情哄着这小姑娘玩,只冷冷道:“还是早些回去,看模样,恐宵禁时间会提前不说,没准宵禁之后,城中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现下这些蠢狗松泛,等魏塱的人亲自赶过来接手查人一事,情况就不好说。路上没能追到霍云昇,肯定会有大批人马过来以寿陵为点,方圆几十里花草树木没准都要被削个干净。想到此处,她忽觉好笑,也不知江府那群人要怎样将李阿牛带回去。

薛凌说的严重,少女也不当回事,仍一副天真烂漫相对着薛凌撒娇道:“知道啦知道啦,就回啦就回啦”,她探出个脑袋去催那车夫:“伯伯你倒是走快点啊。”

那老头回了半张脸,也是笑的慈祥,说是抱怨,实则是哄着少女讨饶一般:“您可瞧瞧这,人堆儿里了都,往哪快啊。”

确实是人堆里,越往城中,越是水泄不通。天南地北什么玩意都有,偶尔还能见着一俩胡人把脸遮的严实。

薛凌顺路瞧了些,旁人认不认得出她是不知。但胡人的眼睛与鼻梁,一瞧就与汉人不同,她别说睁着一双招子看,就是戳瞎了,手指头摸上去都能分辨出来。

这个时节在梁与胡地来往,多是倒腾什么生意。薛凌缩回脑袋,暗腹诽了一句,点儿背也是惨。有了霍家一档子事,别的不好抓,胡人却是肯定出不了关。

少女与老头还在吱吱喳喳扯了半条街,薛凌只垂了双目,貌似在听,实则什么也没入耳。如此从城南门进,直跨了了整座城,摇晃到北门,耳旁总算清净了些。

城里当然没什么等着的伯伯,只少女随手捡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分与薛凌俩个,剩下的自己拿着啃的欢实。

出城绕了几个弯,就又回到了来时路上。走了不远,就入了岔道。赶车老头截然变了个模样,扬着鞭子将两马赶的如腾云驾雾。

即使路面比官道差的不是一丁半点,薛凌仍觉耳旁生风,赶上极不平整的地,整个人颠的从榻上弹起老高。一路这么跑回去,多好的马估计都得废。

薛凌在平城极喜马,现却没多感慨,到京之时,差不多是亥时初。她还有心情估摸一下脚程,暗夸这老头御马着实了得。远的不提,就说那李阿牛,估摸着让他骑马都跑不了这么快。

这个点早已宵禁,且守门的人比之以往多了好些。其实这些年太平无事,梁宵禁条例甚是宽泛,好些酒肆茶楼灯火彻夜不息。

偶有三更半夜进出的,除非把我是匪人挂脑门上,洒点银子,基本也能蒙上守卒一只眼睛。不然昨晚江府在福禄阁子旁边的庄子门口喧闹,早让人逮了去。

今晚却是不行,守城门的人口吻甚是严厉,连连摆手让少女停下。薛凌倚在车厢上并未打算下去,她知魏塱没抓到霍云昇,必定要提防此人折回京中,守的紧在所难免。

进不去也纯属正常,毕竟皇帝眼皮子底下,管事的都是身边人,肯定要比寿陵那破地牢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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