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一百)(1 / 2)
霍云昇是死透了,这雨,却也没停,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江府的人在搜查几具尸体,霍家随身携带的东西基本都有大用,所以弓匕亲自弯腰,手头动作十分仔细。尸体来回翻转,残血间或还一股股往外涌。 薛凌瞧着人来搜霍云昇的尸体,掉头回到自己的马旁边,取出水囊冲了一下手,紧了紧缰绳拉着马到弓匕面前问:“可还有我的事?” 弓匕不敢怠慢,站起来道:“姑娘可是要往宁城去,这会往寿陵方向去,必会遇上沿途戒严。不如明日再启程,那时候宫里多的是人往宁城去,一路自可畅通无阻。遇着盘查的,也好交差。” 他手头血滴子直往下掉,薛凌顺着看下去,地上倒着的正是那个车夫。身上伤口是一击毙命,粗看只有生涩的躲避架势,并无格挡过的痕迹,花白上胡子沾了大颗猩红,看着分外滑稽。 会不会是霍家为了身份像些,真的从哪找了个赶车的小老儿? 薛凌移开目光,道:“魏塱的人追上来还要多久?” “他们沿途查的细,应该没少耽搁,追到这估计得到晚间,等收拾稳妥,我们往回走些。” “今晚将人带回去”?薛凌忍不住又瞧了那老头两眼,错开话题前言后语问的毫不相关:“这人身上可有搜出什么?” “还不曾,霍家少爷办事仔细,车夫身上干净也是常理,小人例行常规,不敢怠慢,薛姑娘不必多心。今晚我们是要赶回京中,只是李大人那头,明儿才好上殿”。看薛凌神色似在思考,弓匕恐她不肯一路回去,又道:“到底薛姑娘和李大人是旧交,这么大的事儿,姑娘回去瞧着也稳妥些。” 薛凌脚尖碰上那老头尸体,只道是霍家估计也不会随便找个人来赶车,何况那会这老头见着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拦路中间,一点惊慌之相都没有,必然不是常人。没有功夫傍身,多半是因为日常养在霍家院里处理些文事,最近时运不济,就被拉上了这趟倒霉差事。 她轻呼一口气道:“也好,那就一道儿往回走些吧”。李阿牛跟她显然不是啥旧知,但弓匕先前几句话没说错,魏塱派去送信的人已经跑在了前头,现在往宁城方向必是盘查的厉害。 等到明日就好些,因为那时候魏塱的人也要或明或暗赶往宁城去拿霍云旸,走的人多了,沿途反而放松下来,因为压根分不清谁是谁的人。 拦错了人远远比放错了人严重,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倒不如一股脑儿放过去,管他神仙打架。她单枪匹马,随便再拿点破烂藏身上,很容易被当成是魏塱的人,随便忽悠两句就能很安全的过关。 听得薛凌答应的干脆,弓匕自是十分欢喜。江闳与江玉枫几次叮嘱,薛凌这人不好共事,且不可与她起了争执。从昨晚到现在,他不说卑躬屈膝,却是事事谨慎,唯恐捅了娄子。 现霍家那头算是处理完了,只要将这娇小姐安全带回京中,他就算功德圆满。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江府目前还没啥紧急消息传来,但唯有明天霍云昇的尸体公之于众,皇帝亲口下诏彻查霍家为止,承认李阿牛功盖千秋为止,江府才算安全。一时未成,一时就不能放薛凌离去。 她离去了,万一魏塱有疑,还有谁比薛弋寒的儿子更适合去顶这个锅? 雨越来越大,连带着风也开始在山谷里汹汹涌动。霍云昇那柄伞被吹得滚了又滚,直卡在路边草丛里滚无可滚。血迹黏在上头梅枝上灼灼不散,雨水来回冲刷还能见着点点殷红。 薛凌退到一旁,借着崖面上凸出来的石头勉强避了些。几个鲜卑人过来,手挡在胸前施了一礼,为首的喊喊:“姑娘,王上的诚意已到,您看....。” 申屠易一见几人围着薛凌,也紧走几步站到她旁边。薛凌挥了挥手示意无妨,接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里头两枚骨印都在。 她瞧了两眼,捡了石亓那枚递给胡人道:“记得带话给拓跋铣,让他等我。” 那人忙不迭接了手,仔细辨认无误后和另两人相视点头,方对着薛凌道:“恭迎姑娘大驾”,话毕又施了一次礼,极郑重。后头俩胡人也跟着施礼,说的却是胡语。 薛凌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干脆将身子靠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懒洋洋问:“莫不是你们也要等明儿再走?” 那胡人道:“不是姑娘交代,下午还得给你们皇帝的人瞧瞧么?” 薛凌皱眉,又瞬间明白多半是江府打着她名义行事,想来是给李阿牛做样子。故而也没恼,还是那副模样,随口道:“哦,我忘了。” 那几个胡人便走开上了马车,片刻后再下来,怀里抱着两三只鹞子,手一松,转眼就成了天边一个黑点。薛凌猜是拓跋铣等不及,先盖了几张空白的皮子回去用着。 还真是物尽其用,飞的东西比跑的快,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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