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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陇上行(9)(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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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司命,北地那里有修为的人会去干农活吗?”

黑延当即负手来笑:“张三郎这问的何止是农活,打猎、打鱼、盖房子、修路,都是修行人打头的……不然你以为白沛熊那几个混孩子,包括之前你与贾越,为什么都想着来南边?”

张行恍然,但又摇头,晓得这个跟自己想的是一个事情,但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这不影响他立即去看崔肃臣:“崔二郎,若是这般,我便是有些不懂了……你看,我们有修为的人去耕地做工,几乎像是闲庭信步,北地人也都习惯如此……可为什么前唐后期那些世族子弟,宁可去酒后腾跃跳山涧、或者对红月来长啸,徒劳耗费真气,也不愿意来做活呢?”

这就很明显在含沙射影了。

崔肃臣沉默片刻,果然又从容将锋芒绕了过去:“不瞒张龙头,彼时也是有世族做农活的,大唐南渡期间,便开始有大量世族隐居,就地耕读,而且他们不光反省文修不劳动耕战,还多对盛唐时的门第清谈之风有反省之语,觉得学来的文字该去做公文,而非是用来清谈..…实际上,后来大周肇业,事功之风便是从此处来,河北世族多也遵循。”

“河北人那时候还是很有成色的,黑帝爷也是认得。”黑延负着手插了句嘴。“只是可惜,大周起家自混血的部落,有些许巫族血统,北地人终究迈不过那个坎,所以才有百年前那一次苦海之变。”

不过就在此时,一直没开口陈斌犹豫了一下,忽然也道:“可是龙头,依着在下之见,此事根本其实还在于人性使然,若能享受,何必劳做?没有凝丹修为,下地总要一身泥,而且总有奴仆佃户乃至于寻常百姓替他耕作……既总管万民,也无余亩,难道只让他用一人之力的产出?这个事情是没得解的,强要作态,便是一时凭着强力压了下去,逼着他们下了地,反而也只是怨气丛生。

“不错。”

孰料,张行刚刚明显只是嘴上挤兑,内里居然也早有想法。“绝不能指望人人是圣贤,我虽不清谈,却也觉得人性非本善亦非本恶,还是要引而导之、约而束之,最关键是齐而利之……才行。”

崔肃臣愕然,忍不住回头去看陈斌,结果旁边黑老司命早已经主动好奇来问:“敢问龙头,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引而导之很简单……譬如说真气耕田做工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全民都来筑基,修行的人多了,天下人都晓得方便和效率了,寻常百姓自然愿意让孩子多花几年功夫修行再来耕田做工;类似的,就好像尽量教导这些孩子去识字算术,人人都能读书,晓得些道理了,自然陋习就少了。””

张行脱口而对,

大言不惭。

“至于说约而束之,便是说这些世族毛病的……其实,真的见多了,我对世族反而有了些新想法,觉得确实不该一概而论。尤其是眼下,关陇的世族跟南陈、东齐故地的世族是一回事吗?为什么大家厌恶关陇世族?是因为他们居其位、得其利,而不能担其责、受其垢,甚至视他人为草芥。最明显的便是关陇世族中最大的曹氏皇族了,都懒得说了.....反过来说,现在南陈、东齐的世族根本没有权在手,只能享受一点富贵,便也不好多做苛刻,只要他们按照富贵生活缴纳足够的赋税,确保他们不多占多拿就行了,还能指望什么?”

崔二郎几人只是认真来听,便是崔二十六、二十七两个道旁家狗也都没撒欢,只竖着耳朵来听。

“只不过,这些都需要循序渐进,需要见缝插针,还需要制度建设。”张行马上又给自己找补丁。逼迫所有少年人集中个百日,强制筑基,顺便学会写百十个字、数十几个数,这是必然的强硬措施……但谁都知道,学习识字这个事情是需要成本和功夫的,正脉修行也是极苦的,所以还得多做宣传,还得从用人制度上来走,文法官吏上要少恩荫、少举荐,多行科举,而且还要推崇科举,还要让科举公平起来,科目广泛起来,让天下人视学习识字为正途;类似的,要将修行品级和社会地位挂钩,凝丹以上自不必多说,尤其是凝丹以下的底层修为,你正脉三层和四层来做工,其实没什么两样,但就是要差两个钱,少一碗茶。”

听得张行这般务实,而且明显是跟之前的所谓施政纲领是联结的,陈斌立即松了口气。

没办法,他倒不是在意张行打压什么世族如何的……河北世族关他屁事?他之前不照样帮薛常雄对付河北人?

只不过以他的出身、他的见识和认知,以及行为做派,眼下最怕的就是张行年纪小,脑子一热搞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这种例子古往今来到处都是……偏偏他这次又是彻底的跳船,现在全天下都说是他勾连张行卖了薛常雄整个河间大营,而且如今又做了治安内务总管这样的敏感职务,一千个一万个都只能靠着此人的。

所以,只想让张行能稳住。

听得认真的,其实还有崔二郎和崔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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