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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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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如娟的汝瓷刻花盏“咔哒”一声分作两瓣,茶水顺着开裂的罅隙,争先恐后涌了个尽。

齐韫居高临下看着他,背后是沉没的暮色,“见与不见,你说了不算。”

谢尘光随手将掌心碎瓷扔到茶案上,姿态闲适:“若我偏让你见不到她呢?”

却见那多年不见的昔日友人恶劣地扬了扬唇角,手中长剑挥转,指向挂在一旁稍显陈旧的美人画卷。

画卷被剑气震的微荡,脆弱的纸面险些触及雪亮的剑尖。

谢尘光眉心突的一跳,噌地站起身,拔剑指向他,“裴子戈,你敢!”

“我如何不敢!”

这边两人正是剑拔弩张,倚兰院中却一派岁月静好。

沈怀珠最后为何婉枝点上口脂,望着镜中敷过粉后面色红润的少女,赞道:“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小阿枝好颜色。”

“多谢怀珠姊姊。”何婉枝羞赧地低了低头,又抬眼看向镜中的沈怀珠,忽然想起什么,对贴身的侍女道:“漫月,你去将我阿娘留下的那袭八幅湘裙拿来。”

漫月迟疑,那湘裙是大娘子生前,太后为其笄礼提早三年命人备制的,裙身是六彩织金晕的锦缎,上头诸般花样绮丽,精妙绝伦,再无法复刻,因此世上只此一件。听闻大娘子十分喜爱,出嫁前还时常穿。

如今何婉枝这身量自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了的,一旁的沈娘子倒正合适……

漫月知道自家娘子是不必说的纯粹良善,却仍是觉得对一个结识不到一日的娘子如此慷慨,实在犯不上,便劝:“好娘子,那湘裙您不是说要到及笄礼才能拿出来?”

何婉枝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摆摆手:“现今便拿出来罢,我瞧着怀珠姊姊恰好能穿。”

*

“裴子戈,你一定要与我过不去吗!”谢尘光终于维持不住淡然,暴怒出声。

齐韫眉峰一挑,“谢尘光,谁与谁过不去?”

当初谒泉山下,谢尘光质问他的阿娘为何要抛下彭池三千百姓,又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对她有相救之恩的阿姊和姊婿前去赴死,若非因为她,马春顾及父亲及姑母的身份,如何敢发兵诘难,又如何会有那般惨烈的结局?

所以他说齐霜岚该死,她就应该下黄泉,亲自向阿姊他们赔罪道歉。

气盛的少年,什么绝情刻薄的话都说得出口,齐韫母亲的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便找准这个痛点,狠狠蹂.躏践踏,不留情面,激得齐韫与他打了一场。

二人杀红了眼,直到最后各自打得没了力气,以齐韫勾破他的左肩,他划伤齐韫的右臂为终,自此割袍断义,不复相见。

如今也是他,劫走了齐韫身边的人,令他千里迢迢奔逐而来,率先打破了五年前的应诺,可他心中,却是半丝快意也无。

“齐韫,你不妨看看这画中人!你有什么资格朝她指剑!”谢尘光双目猩红。

谢大娘子,谢漾的画像。

齐韫扫了一眼,忽尔心生索然,他放下剑,说道:“谢尘光,我不欠你。”

谢尘光却执拗一般,迟迟不肯放剑。

“既许久不见,何苦如此难堪?”二人之外,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

齐韫和谢尘光纷纷转首看去,见亭下早已枯败的荷塘边,不知何时立了两个人。

方才说话的郎君年长些,约莫双十年华,一身雪色襕衫,朗眉星目,正得体地望着二人笑。

站的稍前的少年亦生得俊秀,清丽的缥色的翻领长袍将他衬得越发唇红齿白、翩翩焕然,然则那双眼睛却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持重沉色,但也是含着善意的笑的。

齐韫和谢尘光一眼便认出了他,不约而同步下石阶,撩袍欲要行礼,却被虚虚扶住。

“朕微服在外,一切从简。”魏濯刚刚经历过变声,话音已有了几分低沉意味。

二人皆应是,恭敬起身。

魏濯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青年,温和笑道:“齐小将军,久违了。”

“久违了,圣人。”

“当初金銮殿上一别,齐小将军的英姿,朕至今印象深刻。”魏濯神情真挚,又道:“旷日已久,朕还未谢你戎马倥偬,佑我大越疆土。”

齐韫垂首,“臣之本责。”

魏濯的目光在对面二人身上流转片刻,最终还是问道:“表兄与将军,因何事争吵?”

谢尘光似乎也觉得荒唐,哂笑道:“因为一个女郎。”

前因后果听完,魏濯对于谢尘光掳人的行为十分震惊,痛心疾首道:“表兄你……你怎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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