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雨哀风入梦来(一)(2 / 3)
的那条奇异黑龙多半是他驱使仙兔弄出来的,而仙兔则是他从自己手里骗走的。
季疆或许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私心,又或许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筹划,可那又如何?季疆的私心属于季疆,池滢只在乎池滢的想法。
就好像知道复仇该慢慢来,可她不乐意这样选,对她来说,知道什么与选择什么从来不是一回事。
她现在要季疆不生幻缘,不受天罚,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最后一缕火光被海水吞噬,清朗的风声呼啸了一阵,是交换成功的预兆。
“我成了。”池滢傲然瞥过雍和元君与月老,苍白的面上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倒也并不难,告辞。”
雍和元君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
青鸾族遭遇横祸后,昔日任性妄为的公主好似变了不少,可本质上的东西却一点没变,还是会为了达成目的不顾一切,不惜代价,用所有青鸾火换季疆无恙,她当真一个顿没打地做成了,简直可谓疯狂。
月老长叹一声:“也是各有各的缘法……罢了,时候确实不早,我们再试试。”
可无论尝试多少次,无论唤起多少神力,都会被巨浪一次次推回,眼看夜色笼罩海岸,在众生幻海里泡那么久,就是天帝也该生出幻缘了,何况是原本就有暧昧的祝玄与吉灯少君。
幻缘若生,天道降罚便在所难免,只看轻重罢了。
雍和元君面色铁青,嘶声道:“到底什么缘故?为什么那个青鸾族的能做成?”
见多识广如月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眉头几乎拧成结,良久方叹道:“多派些侍者下去,早点捞上来吧。”
*
肃霜醒来时,冰冷的雨水正一颗颗落在鼻尖上。
视界被密密麻麻的银流苏遮挡,隔着流苏缝隙,只见雨线如幕,砸得对面那株桑树叶片一刻不得停。
银流苏又沉又冷,还干扰视线,着实难受得紧,肃霜刚一把撩开,便想起师尊的交代,她的眼睛还没长出来,下界山神土地吓不得,若叫他们见着她的怪样,指不定生出什么麻烦。
她只得一把再将银流苏按回去。
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
肃霜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雨水,一面缓缓四顾,此处山景浓丽,花树成堆,熟悉又陌生——对了,是萧陵山,师尊刚把洞天搬来附近没几天,她还不太熟悉,在山间迷了路,偏生又下起大雨,只好一边躲雨一边等师尊来找。
“为什么要等他来找?我又不是看不见……”
肃霜满心疑惑地嘀咕着起身,正要钻进雨幕,忽听头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喂,这里是萧陵山?”
没来由的,那声音像是一粒看不见的火点落在心上,烫得它急急跳动起来,肃霜骤然抬头,望见一道玄黑身影藏在嫩绿枝叶间。
那是个身量颇高的男人……不,有妖气,是个妖,他头顶一对漆黑犬耳竖得笔直,两只眼盯着她一眨不眨。
“回答呢?”等了一会儿没见应声,他立即不耐烦起来。
小兔子般莫名蹦跶的心跳一下被冷水泼得安静无比,肃霜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往南走一千里才是萧陵山。”
没礼貌的妖怪,慢慢找去吧。
她转身奔进雨幕,没走一会儿,却见那犬妖无声无息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侧三尺处。
方才离得远,这时才看清他的模样,果然身量颇高,一身窄袖长衣更衬得身姿挺拔如松,然而他的脸从下巴到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有的是新伤,有的是旧伤,唯有那双眼异常清亮干净,浓密的睫毛似一道墨线划去眼尾。
肃霜猛然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嘛?”
犬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这里就是萧陵山,你骗我。”
“谁说的?我又不认识你,无冤无仇,干嘛骗你?”
“我就是知道你骗我。”
犬妖手腕忽然一转,只听“唰”一声闷响,他也不知从哪里抽出根漆黑长鞭,在泥泞的山道上砸出道狭长深邃的坑来。
肃霜捂着脸当场开始嘤嘤:“我错了我只是个眼睛还没长好无依无靠可怜弱小的睁眼瞎……”
待她一串嘤嘤念完,犬妖才慢悠悠说道:“你不像睁眼瞎。”
说罢,他手腕又是一抖,长鞭从坑里卷出一只血肉模糊的小妖,被他三两下抽得粉碎,他浑不在意地给她简洁解释了一句:“是追着我来的。”
面覆银流苏的奇怪少女还张着嘴,说不好是害怕还是错愕,那模样倒有些好笑。
犬妖收起长鞭,上前几步低头嗅了嗅,头顶的漆黑犬妖微微一晃,视线落在那片摇曳的银流苏上,问道:“我怎么闻不出你的味道?你是什么?野草精?泥块精?”
肃霜默然望着他,此刻他像个好奇又纯善的少年郎,跟刚才那利落干脆下杀手的简直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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