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枝(2 / 3)
,也染上了墨颜色。执瑜徒然心慌起来,不免生出几分胆惧,轻轻拢好面前的灌木,试图将自身遮个严实。 半晌都过去,四周传出几声响动,执瑜更是藏匿好,唯恐是贼人来到。稍时,忽地有人拨开草丛,露出一张憔悴发白的面容。 白执瑜吓得跌坐下去,细细瞧去,原是哥哥,承瑾。 “执瑜,你藏得未免忒粗糙了些。且瞧,哥哥是怎样躲的,这些个,你若是不会,可怎么好?”承瑾原是嬉皮笑脸着,说着,说着,竟也垂下头去。 执瑜闻声,忙扑上去,拥住承瑾,“哥哥,你可来了!” “嘶”,白承瑾吃痛,低头拨开衣物,露出肋骨上一道短小轻浅些的伤口,向着执瑜说道:“你瞧,小心压着了。” 执瑜忙抚指,仔细瞧看着,颤颤巍巍着道:“真对不住,还有没有旁的伤?” 其实承瑾身后划了长长一道,直直刻进颈椎骨里去,一动便抽痛得紧,却先并不说道这些,只是轻轻勾了勾执瑜瘦削下去的脸颊,说道:“我瞧着你眼睛好了些,是不是风吹的,受了冻没有?” 眼见执瑜费力摇了摇头,复又举起披风裹着他,道:“走吧,时候不早了,好容易逃出来,若是有更多人追过来,便是不好。” 当下连车也落下,二人慌不择路,直奔向临近的庄子,承瑾寻了个高处,好生观望一番,复又说道:“先在此庄子中歇息一晚,我去寻辆车来,白日再赶路。” 承瑾攥住执瑜的手,向前奔走,执瑜本来走不动,自己因着伤也跑不快。两人虽已奋力,也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到邻庄口。 夜色深沉,庄子当口一个人也未曾见得。 承瑾张望着,紧颦眉头,突然念叨一句:“此地,似乎有异,不宜久留,我去劫一辆马车出来,你寻个隐蔽地界候着。” 还算是运气好些,承瑾但走了几步,便见到一头老牛,此时顾不得旁的,牛也是好的。承瑾便上前欲解开缰绳,手上却不知遭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灼烧似的疼。一时来不及顾及这些,他只着急忙慌解开绳结,扯住缰绳,未费多少力气,牛便随着行走,还跛了一下。 一拉到摇晃的灯火之下,才瞧见那老牛骨瘦嶙峋,一根根骨头连着薄薄的皮肉,承瑾惊得撒开手中的缰绳,连连退后几步。 正在此时,忽地钻出一只手抓上他的脚踝,承瑾飞身脱开,叱道:“谁?” 已跳开几步远了,承瑾仍按着胸脯,大喘着粗气,那只手的主人从暗处爬出。原是个手指青黑的老者,他俯身看去,是老者浑身发着红疹,自己还不断抓着脸,部分皮肤都透出些许污黑,没有破坏的,也大多都赤红着,显出血色。 “这是……”承瑾喘不过气,耳中反复回荡着在旅店时老板曾说过的话,疯也似地回身而去,口中不住念叨着执瑜的名姓。 “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承瑾本能欲将手放在执瑜肩上,略略思忖后又小心勾手收回。 执瑜苍白浮肿的面上仍泛着一分憨气的笑,稍时,喃喃念叨道:“我真是糊涂了,前时在旅店喝了口茶,竟尝出几分父皇最甚爱的普陀山云雾之味。” 承瑾没来得及看他,只是应声道:“是么?想起来,父皇在时,对你是最好的。后值崩逝,其实我并不怎样难过,可是见了你那样,也不好受。若是父皇在世,我们,我们白家许也落不到如此下场。” “哥哥”,执瑜急促唤了声,却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哆哆嗦嗦片刻:“我,我……” “执瑜,我从前教你习武,父皇也遣大将军华封教习过你,不知还记得多少,是不是浑都忘却了?”承瑾虽说语意平和,甚至是温柔着,面上却神色凝重。 分明不是“人比黄花瘦”的时分,执瑜愈发憔悴,他也消瘦了许多,两颊微凸,胡子不曾打理,连双眼也浊浊无神,再难看出从前丰神俊朗的模样。 “执瑜无能,到底不比哥哥们,学不会多少。”执瑜微微低头,轻轻晃晃脑袋,仍觉着昏沉得很,不甚清明。 承瑾知道,是时的执瑜早已不必自谦,所说多半是真话,也只略叹了口气,如今再责难他,又有何意义,神色又暗下去几分,直言道:“从前学不会的,如今也当是得要拾起来了,我在便也罢了,我不在,又有谁人可堪护住你呢?” 见自己哥哥低垂着眼眸,执瑜几欲张口说些什么,到底默然。只觉着肩上像背负着什么,直直坠下去,把他形销骨立的窄小肩膀都拖垮,却也不可托付给旁的任何人,如今这境况,靠别人是不能了,靠哥哥也不是根本的法子。 执瑜怎样能料想得到,天色尚未分明,承瑾周身连云似的滚起红疹子来,脸上还稍稍少些,额前紧绷着青筋,一节一节跳动着,从那中间,还能透出些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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